顾迟疑,“这盆景钱下官会赔的。”
“赔什么,老师要真想做好事,不如替我砸碎了它。”轩辕冥扶起云清。
轩辕长德也说,“这盆中的奇石上不知被谁刻了个暝字,犯了他的忌讳,当时就拔剑削去了石壁一角。云太傅要觉得我们框你,不如自己看看那石壁上是不是有一处断层光滑如镜。”
“父王明明答应过儿臣不说出去的。”
“你自己发脾气还不准人说,本王都不知道是养了个世子还是郡主了。”轩辕长德苦笑着摇头。
轩辕冥亲自斟了两杯茶,一盏递给云清,另一盏握在手里,“儿臣要是个女儿家,打死都不出嫁,赖父王一辈子。”
“你今日胆子是真大,茶给本王。”轩辕长德伸出手。
“儿臣也口渴啊,为什么要先给父王喝?”轩辕冥作势要喝。
“本王自己去倒。”
眼看轩辕长德要站起身,轩辕冥忙把茶杯塞进他手里,轩辕长德唇刚沾了下茶水,轩辕冥就俯身就着杯沿喝去了半口茶。
坐在对面的云清轻轻吸了口冷气,他下意识觉得这对父子亲密的不正常,那种程度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父子间的互动。
可看样子,他们好像谁都没发觉这一点。
云清低头抿了口茶,暗暗将自己的这种感觉藏起。
花厅中备有各种干果小吃,轩辕长德同云清谈事,轩辕冥就坐在矮凳上用细草叶逗那笼中的兔子。
等到外面天色渐暗,下人来通报晚膳已好的时候。
云清要去抱自己的兔子,扭头却发现自己的两只兔子此时一个挂着黄金长命锁,另一个戴着镶玉金项圈,轩辕冥还在努力地往两只兔子身上披那种特别小的珍珠衫。
“你叫黑兔神,你是白兔神,”轩辕冥揪着黑兔子的耳朵想要把那两只耳朵从珍珠衫的缝隙中穿过去,“这是你的袈裟。”
“世…世子…”云清惊愕着呆在原地。
“啊?”轩辕冥转头时仿佛还没回过神,反应了会儿才问道,“你们谈完了?”
“噗,”轩辕长德扭头捂着嘴偷笑,“原来你喜欢兔子,怎么不早说,本王明日就让人去买些来给你玩。”
“我才不喜欢,”轩辕冥忙松开那黑兔,“我就是无聊而已,而且谁让这里刚好有些小饰品……”
“那都是你儿时戴过的。”轩辕长德说道。
“我不记得自己戴过。”
“本王在边关时每年都会给你寄来这些玩意,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轩辕冥生气道,“可儿臣就是没戴过啊。”
轩辕长德的笑慢慢收起,已经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压低下来,不过是顾忌到身边有客人不好发作,“这件事本王会去查的。”
在他身边站着的云清打了个激灵,直觉告诉他,这句会去查其实是在说会有很多人得死了。
云清抿起唇,面上不显,眼睛却在门边徘徊,看得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夺路而逃。
“云太傅随我们去用膳?”
云清压制住逃跑的欲望,然而没能完全压制,“下官…不…饿。”
“食不言寝不语,本王在饭桌上不同你说话了。”轩辕长德无奈地承诺。
“真…真的?”云清挪动脚步,“也请不要夹菜…不,下官没有冒犯王爷的意思,下官只是说,一两样小菜就行了,下官什么都可以,不挑剔菜品。”
见他这副样子,轩辕长德神色复杂,“看来让你这些年担任皇室子弟的老师,真的是太为难你了。若你愿意,本王可以上一封奏折,调你去翰林院着书。”
“不!”云清立刻拒绝,“我不想被调走,下官同人有过约定,不会弃他而去的。”
在两人身后的轩辕冥听到后,心中想起了有个人同他说的一句话,这是太傅赠予我的。
轩辕冥抬眼看向云清,询问道,“老师今日衣着如此单薄,怎么不穿那件狐裘啊?”
云清立刻看向轩辕冥,不过又迅速挪开了眼神,低下头似是惧怕,“下官怎么可能会有狐裘。”
“是吗?”
“父王觉得云太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轩辕长德略加思索,“很内敛的人。”
“从他的表现来看的确是不善言辞…”
“不是从他的表现,而是从他的家世,云和老先生是个对子女要求极为严厉的人,只要犯一点小错就会受到责罚,逐渐的子女就会变的内敛。”
轩辕冥沉吟片刻,“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稳重吧。”
轩辕长德诧异地看向他,“你竟然会觉得那种压制天性的教导是好的?这种性格的人一定会犯错,或得势后不知收敛,或年老后放纵自我。存天理灭人欲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压制的越狠反弹的就越快,人最容易栽跟头的地方就是他们儿时所缺失的东西。”
说着,轩辕长德起身出门,过会儿从外回来,手里捏着一个雪球拍在了轩辕冥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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