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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他有些怕。

怕招来追兵,怕山中猛兽,更怕她身子就这么随着雨水越来越冷。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英国遭人暗sha,藏进暗无边际的海里活活一整夜,靠着老天爷垂怜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日出。

那时候许是年少,母亲去世,华京白府,他亲生父亲儿孙满堂,对华京下一任继承人的态度从来都是强者胜任。

若他就这么不明不白si在大洋彼岸的y冷海水里,白府怕是连白幡都懒得为他升上一升。

那时没有什么怕的,满脑子就是要活下去,祈祷上天,不要遇见鲨鱼,不要起风,被猛浪席卷进深渊。

可他如今抱着一条奄奄一息的毒蛇,竟然在无边的夜se里急迫得想找一个栖身之地。

他不习惯她这样。

她可以狡黠,可以y狠,可以冷漠无情,但唯独不可以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渐渐流失掉生命。

许是老天爷再一次垂怜,终于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撞见了南山的一处山洞。

把她抱进来放在地上平躺,就着洞中的g树枝生了火,白泽抹了把脸,这才小心掀开她裙摆,去看那处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的流血伤口。

实在惨不忍睹。

他沉默一下,才掏出随身带着的一把jg致银剪,握住的时候,手指在火光前有点抖。

白泽伸手,0了0她的额头。

很烫。

竹叶青呼x1也几乎微弱得感受不到,子弹还埋在她身t里,如果不取出来,伤口被雨水这样泡过,她会一直高烧昏厥。

“可能会有点疼。”

他轻声说,拭去她脸上的雨水,把她鬓角发丝别好,“你忍着点。”

说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忍下一夜没睡的倦怠,聚jg会神地对准她伤口深处的子弹挑了下去。

她在昏迷里下意识痛呼出声,苍白如纸的脸上汗如雨下,白泽不敢停手,夹着子弹用力一拔,她的血温热地喷溅在他侧脸上。

子弹清脆地落地,白泽像被掏空了力气,擦了擦唇边的腥甜,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在洞口捡了些草,敷在她伤口上,把两个人的衣服架在火上烘烤,然后每隔一会儿就在她额头拭一拭温度。

山洞外的雨声从大到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se迷蒙时,她终于有了点退烧的迹象。

白泽想松开握着她的手,起身出去找找能喝的水,她却蓦地手指用力,拉住他不肯让人走。

竹叶青在昏迷里皱紧眉头,白泽看着她的脸,忽然问,“那时候,你去西海监狱救他,也是这样的吗,竹卿。”

明知道是九si一生,明知道要受尽苦楚,为什么还是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

她仿佛被触动,陷入到巨大的痛苦里,拼了命睁开眼睛,他起身,将她缓缓抱进怀里,温暖着她。

竹卿眼眸迷蒙,是山中含着水泽的云雾,捧着他的脸,像捧着稀世的珍宝,忽然哽咽道,“你疼么……?”

白泽不解蹙眉,“什么?”

她烧得糊涂,人分不清,话也说不清楚,但还是费力地呢喃,“子弹……我取出好多颗子弹……五爷,你疼不疼?”

他心口一窒。

饶五爷是被陆海洋扫ssi的,原来她带回他的尸首以后,亲手将那些子弹都取了出来。

他许尚不如她对饶五爷深情,取她t内一颗子弹已觉千难万难。

他没法想象她那时是何等心境,饶五爷si后,桩桩件件,于她都是肺腑之痛。

白泽看着她的眼中慢慢蓄起泪水,像积满则溢的明潭,汹涌起波澜——

“我疼……好疼。”

她倒在他怀里,sisi攥着他的袖子,只顾着摇头,像只受了惊的小猫,看得人心里酸软。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学会骑马了,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陪着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从地狱里拉我上来以后,把带我回家,又把我丢下去呢?”

她抬手,想去0他的脸,被他握住手贴在脸上,听她质问,“五爷……你为什么……”

她忽然哭出声,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哭到撕心裂肺,“再没有人像你那样ai我……再没有人掏心掏肺对我好,你舍下我……你怎么狠心舍下我一个……”

他在她的哭声里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雨声和哭声交织着,半晌,他问她——

“他对你是如何好的,你告诉我。”

白泽吻上她的额头,抱着她轻轻拍了拍,低声哄道,“要对你怎样地好,才能让你念念不忘,舍得所有去记一辈子?”

他握着她的手,在鬼门关前,像拉着人不肯放进地府温柔的神祗,“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值得你以命相报的好到底是怎样的。但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被你这样牢牢记在心里,si也不肯放手。”

白泽轻轻笑起来,有些自嘲,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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