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都要呲儿他了,怒道:“你叫我干什么?还行礼,你几品?”
周患伸手指比了个二,又犹豫着换了个三,很快又换了个二。
竖着两根手指狠狠一晃,坚定地表示我二品。
“二品大官,你跪神医,别人说你怎么办?传出去你的威严还要不要啦?”楚召淮数落半天,见周患一声不吭,又后知后觉这人还在听那句“别说话”。
楚召淮彻底服了,有气无力道:“请舌枪唇剑吧,周统领。”
周患解了禁,嘚啵嘚啵道:“神医怎么会在这里,前段时间这儿发大水你可伤着没?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怎么听你喊他哥?”
楚召淮看他脸上的血迹都被汗晕开了,爪子上也是血,隻好皱着眉从袖中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闻言瞪他:“你问这个做什么?要写《神医记注》汇报给陛下吗?”
周患摇头:“随口一问。”
楚召淮才不信他。
听说此人是在宁王身死那场仗中为保护姬恂而脑袋受了重伤,这才行事举止特殊,一根筋似的。
朝中不少人都说他傻,楚召淮却总觉得此人蔫坏。
不想和他多说,楚召淮问:“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已不是王妃了。”
周患想了想,道:“陆大人已让人去叫了当地的知府,估摸着下午就到,神医医术了得,还得需要您过去掌控大局。”
楚召淮蹙眉:“我?”
陆无疾在,知府也在,他过去能执掌什么大局?
“是商讨防疫之法。”周患道,“四个县发了大水,陆大人说大水过后恐有大疫,所以还是得早做准备,您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有您的参与必定事半功倍。”
楚召淮愣了下。
这陆无疾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没想到看着花里胡哨粗枝大叶,遇到正事如此细心。
防疫之事,有朝廷相助,的确会将风险降到最低。
楚召淮点点头:“那我到时候过去瞧瞧。”
周患:“白神医真是怜贫恤苦,有您参与,必是百姓之福。”
楚召淮:“……”
之前周患也是这般油嘴滑舌吗?
还是说谁教他的?
不过听惯了神医这词儿,但被这样变着花样的夸,白神医还是没忍住脚下飘飘然。
“咳。”楚召淮一本正经道,“也就那样吧,担不起这样的夸讚。”
周患说:“您能您能。”
“那、那我现在就县衙。”楚召淮转过身去,“商陆哥医术也不错,我叫他一起过去共同商议。”
周患点头:“是。”
楚召淮又跑回去和商陆说了几句。
商陆自小在燕枝县长大,听到这话自然义不容辞,直接同意了。
昨日府衙还被百姓围着人人喊打,如今却焕然一新,门口有从京城而来的禁卫肃然守着,瞧见周患带着人过来,颔首行礼。
整个临江州受灾四个县,被圣上钦点赈灾的陆大人却直奔燕枝县而来,知府、按察使和布政使在大半日之内快马加鞭涉水而来,唯恐怠慢钦差。
小小的知县府衙,三位大人擦着汗坐在那等候。
内室的一道屏风后,兵部侍郎陆大人正在里头,似乎在沐浴换衣裳。
周患带着楚召淮进来,直接将人引到主位坐着。
楚召淮觉得不合适,正要推辞。
周患就已走到了偏室,朝里喊:“大人,人到齐了。”
里面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嗯。”
满室的人都在看主位上的楚召淮,似乎质疑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坐在首位。
楚召淮被视线盯得如芒刺背,正不安着,乍一听到这声小声的“嗯”,整个人微微一愣。
陆无疾的声音……
是这样的吗?
楚召淮还没意识到什么,身体却像是对那道声音本能起了反应,心口没来由地疾跳起来。
周患身居要职,禁军统领应是负责守护陛下安危,为何会跟随陆无疾过来赈灾?
难道说……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像是惊雷似的震在脑海中,楚召淮手微微一抖。
不对。
他只见过陆无疾几次,声音好像要比方才那声更细些。
可一年多没见,陆统领身份都升了,声音浑厚些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嗯,很合理。
楚召淮稳住心跳,不自然地揪了下手指。
这一动,他才意识到自己手腕一直挂着玉佩的绳,那块玉佩随着他的动作从袖中露出一角。
楚召淮一愣,赶紧伸出手指头往里戳了戳,唯恐被人瞧见。
不可能的。
楚召淮又开始安慰自己。
姬恂是一国之君,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被无数人层层保护才对,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屈尊纡贵,不顾危险来这刚发过大水还有可能会出现大疫的穷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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