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效瞬间回到十二年前的图书馆,在这瞬间,她是一样羞涩、沉静,像个忸怩的小朋友,需要热情的大人帮忙说一句“谢谢了啊”。
江柳琳觉得国内还是人情味太浓了,心头泛起一股莫名暖意,颔首示意,回了句“举手之劳”。
场面被两个中年妇女掌控,蔡蝶客套完,埋怨郑清昱总吃这些垃圾食品,老郑在旁边弱弱来一句那是他买的。蔡蝶送他一个白眼,瞬间换了个语气抱着女儿手臂撒娇,“我就知道我乖女不会吃这些东西,就是你个老头子,越老越妖。”
一家人有说有笑走远了。
和江柳琳陈嘉效之间泾渭分明。
江柳琳拿走了最后一盒鸡翅,两人要转到蔬菜区的时候陈嘉效扭头看了一眼,老郑独自一个人跑过来,东张西望,最后满脸遗憾又走回去了,对郑清昱说:“最后一盒也没了,没事,明天一大早我去菜市场买,更新鲜。”
整个超市都是蔡蝶的声音,“没有最好,别老弄什么炸鸡,油腻腻。”
“我乖女爱吃,我乐意给她做,你不吃就行了呗,少操点心,活久一些……”
郑清昱喜欢吃炸物?陈嘉效无意识皱起眉头,印象中她对吃的兴趣不大,主食总是吃得很少,更别说零嘴奶茶那些。
可后来他想起来了,在滨城她带他去吃韩餐,是点了炸鸡的。
在bi没有放年假的说法,总部那边定在大年叁十开大会,国内这边陈嘉效坐镇,为新一季度的全新一代车辆上市做足准备。从早坐到晚,作为领导,陈嘉效早预定了大年叁十的包厢,把团队的人聚在一起过除夕。
有人好奇,“老大你也不回家过年?”
陈嘉效是本地人来着。但后来一想,应该是他父母都在国外,还不如和他们这帮员工一起热闹,平日再不近人情,还不至于过年都喜欢独处吧?
这顿年夜饭众人都吃得挺开心的,陈嘉效选的地方最低消五千,里面什么设施服务都有,一应俱全,有北方人包饺子,陈嘉效吃了挺多,被调侃果然是在北方上过学。吃饱喝足了,就转场到ktv唱歌,一开始就拱火陈嘉效热场,想着大过年的,怎么也不会被拒绝。
今天会议进展顺利,陈嘉效似乎心情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随和许多,竟然没拒绝。
而且连唱两首陈奕迅。
一首《淘汰》,一首《不要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歌曲意境特意模仿的原唱声线,陈嘉效唱歌时嗓音比平时都要低沉,而且带点哑,漫不经心的慵懒下是自我嘲弄的哀怨,光听声音,会让团队的人觉得老大失恋了。
甚至都开始脑补对方是怎样惊世骇俗的女人才能让陈嘉效爱而不得。
他今晚献唱,又让人想起很离谱的一个传言:陈嘉效其实向往姐弟恋,他爱慕一个年长十几岁的女人,对方有家庭,这样的感情注定不会被世俗所接纳。
所以他被淘汰了,是不要说话里的单恋者。
但只要看一眼陈嘉效,各种猜测都会不攻自破。唱哀伤悲情的词,陈嘉效脸上依旧是不为所动的冷漠疏离,姿态傲慢,连发音稍微需要用力时挑动的眉梢都充满不屑。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爱情和女人所困。
众人在一起过了零点,都不太舍得这份热闹,在台城,大多数人只拥有一间狭窄的出租屋,独自一人的时候,更茫然无助。
但没有不散的宴席。
陈嘉效发话把大家的路费也报销,引起一阵轰动。
“老大我可录音了啊,明天酒醒了可不能不认。”
陈嘉效的确是有些醉了,插兜站在寒风里,清俊一张脸干干爽爽,黑瞳比雪明净,只是眼角周围晕上一层浅红,似笑非笑发出警告:“你们再不回家,我就要收回了。”
大家起哄抱怨他是资本家、强权主义。
陈嘉效深深浅浅吐烟,想起有个人,也这样说过自己。同事们也许是开玩笑,可郑清昱一定是这样认为。
他怎么解释都没用,这一点,郑清昱有点像让人头疼的顽童,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倔得可以。
目送走所有人,陈嘉效才叫了个代驾,大过年的,人不好找,他在街边吹了十分钟冷风,总算有人接单。
是个年轻小伙子,瘦瘦高高的,说话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介意我抽烟吗?”
小男孩在观察摸索,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陈嘉效再问一遍,他停下手里动作转头过去,忙说:“老板我不介意,您当我不存在就好。”
陈嘉效无声一笑,“当你不存在,这车我还敢坐吗?”说完,蹙眉低头把烟点燃了。
小男孩有些惶恐,偷偷通过内后视镜看了眼车主,他认为这个时间还在外面喝醉需要找代驾的都是一些浪荡公子哥,从外形上来看,陈嘉效的确像。路灯刚好照进来将那管英挺鼻梁拉得更立体,陈嘉效冷峻五官上没有一点犬马声色的萎靡,独自坐在后座沉默吞云吐雾,目光清冷望着窗外,又让小男孩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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