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业的那一眼就按照规矩行礼:“奴婢见过公子。”郭继业在佛案旁停下脚步,问道:“你叫夏川?”夏川萂:“是,奴婢名叫夏川。”郭继业:“你今年几岁了?”
夏川萂:“五岁了。”郭继业点头,语气里带着赞许:“你天生慧根,很有佛性,这很好。”夏川萂疑惑的眨眨眼睛,这话从何说起?郭继业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之前你为老祖母读佛经,我都听到了,很好。”哦,原来如此,读一段佛经就能断定一个人是不是有慧根,有佛性,是不是太草率、太武断了些?不过,这是好话,夏川萂是不会否认的。她道:“多谢公子夸奖。”郭继业点点头,对她伸出手。夏川萂:???郭继业似乎是笑了下,应该是笑了下,他道:“佛经给我。”夏川萂:“哦,哦”接过佛经,郭继业随手翻了两页,在桌案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拍了拍他身边那张空着的蒲团,招呼道:“过来坐。”夏川萂忙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盘腿瑜伽式坐好。郭继业撇了眼她的坐姿,将经书又塞回夏川萂手中,他玉白尚还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个梵文,对夏川萂教导道:“从这里开始,跟我读¥¥”夏川萂忙将注意力从他手指上撤回,集中精神对着她完全陌生的文字开始诵读。三遍之后,新老师给她布置作业:“你再通读十遍,就去找玛瑙要茶和点心吃。”然后,走了。夏川萂再次欲哭无泪。好在又跟着多读了三遍,还能知道经文从哪里开始,已经很好了,夏川萂告诫自己。她顾不得再多想,努力按照记忆通读经文,直到嘴干舌燥眼前发花才停了下来。她忘记了计数自己已经读了多少遍,不知道有没有够十遍,她清了清喉咙,不敢再出声诵读,怕伤了嗓子。倒不是为着自己嗓子着想,而是怕嗓子伤着了,让别人听出来,对周姑姑不好。夏川萂又在心里默读了五遍,觉着肯定超过十遍了,这才松口气,将经书合上,重新放到香炉边,又对着盘坐慈悲的佛祖菩萨拜了拜,才转身离开佛堂。她的嗓子要冒烟了,她得去找掌管茶水房的玛瑙姐姐去讨杯茶喝。 夏川萂去到茶水房找玛瑙要茶喝的时候,楚霜华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玛瑙不在,金书也不在,只有砗磲还在火炉子边看着烧水。楚霜华见她进来了,也不等她说话,就一个箭步过来她面前,质问道:“你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夏川萂往后退了一步,楚霜华离她太近了,她要看她说话得仰着头。夏川萂怯怯道:“周姑姑让我留在佛堂里读经书,我读完了才过来。”不知道楚霜华的脸皮是不是抽了一下,夏川萂没瞧清楚。不过,楚霜华的语气不是很好:“我问过周姑姑了,周姑姑说你大约两刻钟就能出来,这都小半个时辰了,说,你去哪了?小小年纪别学着说谎!”夏川萂无语极了,怎么没说两句话就成了她说谎了?夏川萂非常想喷回去,但她如今才是五岁的小丫头,还是初来乍到,她忍!夏川萂只回她一句:“我没有说谎。”就绕过她,走到砗磲面前,轻声软语道:“砗磲姐姐,周姑姑说我从佛堂里出来了可以找玛瑙姐姐要茶喝,要糖糕吃,玛瑙姐姐去哪里了?”楚霜华被无视了,她冷白着脸转身,开口就要教训,但对上砗磲看好戏的眼睛,生生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砗磲对夏川萂笑笑,起身从小茶厨里拿出一个海口大的碗,又剜了一勺桂花卤子磕在碗底,拎起一个铜质长嘴壶倒出热水冲泡开来。又从另一个小厨里拿出一个小方木盒子,打开盖子,有甜腻的香气传来,她用小铜夹子夹了一小块方糕出来,放在一个小瓷碟子子里。她将冲泡好的饮子和小碟子放到之前金书做针线的窗下桌子上,转身对夏川萂笑道:“玛瑙久等你不来,就将你托付给了我,还不快过来?”夏川萂小跑着过去,扬起大大的笑脸,开心道谢:“谢谢砗磲姐姐。”砗磲捏了捏她的笑脸,没说什么,又回到火炉子边坐好,继续看着炭火烧热水。被晾在一边的楚霜华深吸口气,对夏川萂道:“吃完了来我房里一趟,姐姐有些话要嘱咐你。”夏川萂想当做没听到,楚霜华说完自己走了就好了她也不用回话。但楚霜华说完话,就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显然要等到她的回话。夏川萂吹吹热饮子,小小试了口温度,烫嘴,现在还不能喝。夏川萂不能不回话,那样没礼貌。所以,她将小脸从大海碗上抬起来,看着楚霜华的眼睛,乖巧道:“只要老夫人和姑姑、姐姐们不叫我,我闲着就去找姐姐。”虽然她跟楚霜华只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两个月,但有夏大娘这一层在,楚霜华就永远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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