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的妇人利索,一来怕这两人拖后腿,二来,这本就是夏大娘安排给她们坐的马车,路媪可以选择自己走,但她不能要求这两人跟她一样,而且,马车里需要大人照看拥挤哭泣的孩子们。夏大娘就在前头最大的那辆马车里,说不定就正看着她们呢,路媪更加需要顾及夏大娘的感受。路媪敢肯定,下令停下马车装载孩子的这个命令,一定不是夏大娘下的,恐怕是那个小女君没有征求夏大娘的同意自己下的。这是一个拥有菩萨心肠的孩子呢。路媪关紧了马车门,对那些或一脸喜色空手站立或抱着孩子流泪的年轻妇人们大声道:“孩子都是我们的命根子,就是咱们豁出命去,娃娃们都不能有事!”年轻的母亲们顿时激动起来,跟着大喊道:“说的对!就是俺们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娃娃们出事!”
路媪先让这些年轻的母亲们发泄了一会,见士气上来了,就继续大声动员道:“现在,拿起你们手边的武器,有孩子的抱好孩子,孩子在车上的护着自己、马车和其他抱孩子的姐妹,咱们一起向围子堡赶!”她对最前头也是装了最多孩子的马车夫老陈颔首,示意他可以赶车了。老陈咬牙甩了个马鞭响,催动马儿动起来,还得小心不要让马车起步太猛,颠了马车里面的娃娃们。他虽然心里一直没有停下骂骂咧咧,但他赶车的手却不是一般的稳。一看就是个赶车的老把式了。马车严重超载,里面装满了不能磕碰的娇弱娃娃们,外头围满了护卫着马车也是护卫着自家孩子的母亲们,马车自然没有了之前的速度,日奔千里的骏马只能溜溜达达的朝围子堡的方向赶去。好在缓行的马儿有夜草可以吃,脾气倒是都安顺的很。马车外头,和女人们一起步行的路媪还在跟这些没见过鲜血的母亲们絮叨:“邬堡的墙壁是石头垒的,轻易攻不破,邬堡里藏有刀剑,你们拿上刀剑就能护好自己和孩子,邬堡里还藏有粮食,饿不着自己和娃娃们,邬堡里还有花椒,用花椒能换钱,邬堡里还有蜂蜜,甜的嘞”有了向往,有了盼头,这些看着瘦弱的母亲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能化成猛虎,化成恶狼,撕碎所有威胁她们和孩子生命的敌人。马车内,夏川萂在尽力安抚惊恐哭闹的孩子,像是五六岁跟她差不多的孩子已经有些懂事了,有着小动物的直觉同时能约束自己安静待着,但两三岁的还不懂事,离了自家母亲就只剩嚎啕大哭了。夏川萂安抚好这个,那个又哭了,去安抚那个,手边这个又哭了。夏大娘就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陷在娃娃堆里手忙脚乱的夏川萂,哼,她自己也没比这些只知道哭的屎娃娃大多少,就想着做大人哄孩子了。简直自作自受!老陈被震破天的屁孩子们哭的心烦气躁,没忍住气沉丹田大吼一句:“别哭了!谁再哭老子宰了祂!!”老陈这一声吼比夏川萂磨破了嘴皮子的哄更有效果。准确的说是立竿见影。三辆马车上的娃娃们都跟炸毛的小鸡仔子们一样搂做一团,都闭嘴不哭了。不过,跟着马车步行的母亲们则是不乐意了,她们眼神不善的盯着老陈。老陈暗骂一句,瓮声瓮气道:“咱们这是逃命,娃娃们哭个不停,若是有灾民冲过来,你们能提前听到动静?”此时天际已经开始破晓,一抹鱼肚白即将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如狼一般盯着老陈的视线收回了。她们虽然护犊子,但道理还是明白的。这个逃命的时候,娃娃们保持安静才是最好的。夏川萂怀里抱着一个看着不知道是两岁还是三岁的娃娃,对夏大娘讨好的笑笑,道:“咱们回去了邬堡也需要人手护卫不是?”夏大娘冷笑:“就靠这些路都站不稳的屎孩子?”夏川萂瞪大了眼睛,小脸认真道:“都说为母则强,他们的母亲会拼命的。”夏大娘不为所动,送给夏川萂一个冷的掉冰渣子的“哼!!” 虽说马车要慢行, 但也不能真跟游玩似的慢悠悠的走,老陈控马技术高超,要走的路都是今年新修的, 相对来说平缓, 所以, 其实回的时候比走的时候要快很多。跟着马车行走的母亲们也开始气喘吁吁, 需要咬牙坚持才能跟的上马车行驶的速度。前面有马蹄声传来,老陈顿时将背上一直背着的长弓取下搭上弓箭对准了前方向他们这边奔来的骑士。等骑士两三个呼吸间越发靠近车队, 有眼睛尖利的妇人惊呼道:“是大牛,路媪,是你家大牛来了。”路媪也瞧见了, 她抹了把脸上头上的汗水, 展颜笑道:“是俺家大牛。”老陈箭尖下移,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弓箭松弛的保持着半月状, 等到大牛骑马来到车前一米处勒马停下顺势调转马头,老陈问道:“你怎么是从邬堡那边过来的?”夏大娘让他去给队伍传信,老陈驾驶着马车并没有等他就载着夏大娘和夏川萂往回赶,按说大牛应该是从他们的后方来才对,怎么他反倒去了他们前面,从邬堡的方向过来?大牛满头满脸的汗水露水混合泥土和成的泥道子, 没等老陈说完他就急问道:“川川呢?大娘呢?”夏川萂勉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车里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她行动受阻, 所以她大声喊道:“大牛哥, 我在这里,大娘也在车里。”大牛从打开的车窗里看到了一大窝的小孩, 真的是窝,小孩叠小孩,小孩架小孩,就跟窝在鸟窝里刚出生的雏鸟一般,颤颤巍巍的你踩我我踩你,等待外出觅食的鸟妈妈们带着肥美的虫子回来填饱它们的肚子。此时大牛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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