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又做梦了。
自从方今照醉酒后,这几天他常常做梦。
方今照清醒后大概想起来那晚的事,面对他越发冷淡,两人的关系莫说破冰,几乎可以说达到了这些年的冰点。
可方珩有时又有点庆幸这种冰点。
因为这样方今照就很难发现他的异常。
更难发现他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梦。
大概是因为方今照那句哥哥应该靠眼泪博得她心软的话总在心底回荡,十个梦有九个是他故意流着泪恳求她勾引她,让她离那些该死的小混混远一些。
梦里的方今照冷淡又讥讽地问他:“他要是离开我了,谁来服务我呢?”
然后他就会十分恬不知耻地,故作为难地说他可以。
他从小见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陪伴她度过了十多年的人生,他当然也有资格服务于她的欲望。
这太过分了。
方珩为梦境里的自己感到羞愧。
妹妹懂什么呢?
他应该义正辞严地告知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少年人拥有对欲望的好奇心是再过正常的一件事,不正常的是他。
他怎么能在妹妹身下吞咽,彻底堕落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可是晨起时混乱的床单令他更加大惊失色,痛苦不堪。
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令他更加难以接近,在审案的过程中变得暴躁冷酷。
就连他的同事侯袁都轻易看了出来,并且询问:“方队,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方珩没说话,他刚刚经过一场审问,正在慢条斯理擦手。
有人用胳膊肘戳了戳侯袁的肚子,压低声音说:“这还要问吗?不明摆着的事。”
方珩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一次的三件学生死亡案件,他并没有放弃,哪怕局长和方济同明会一起将这三件事压下,并且卷宗在前两天莫名被烧毁,他也并不想结束对这件事的探查。
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正义,执法司法混乱不堪,短短四年,他从一个充满着正义与希望的毕业生到了如今这样一个什么都会藏在心里,表面上甚至会向局长虚与委蛇的老油条,就是作证,他的无力抵抗,令他只能向环境妥协。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调查清楚的。
他给自己定下了另一个时间,还有四个月,方今照就要毕业,他必须得等方今照离去才能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以他现在探查到的线索,他很怀疑第一个死亡学生遭受了无法言说的冤屈。
他和他的同事甚至在方济同明会前来叫停时,已经掀开了那具摔落之后跌得头破血流的尸体生前遭受的痛苦的一角。
后续死亡的两名学生,曾经出现在第一名死者的死亡地。
他们死得太过离奇,而方济同明会对他们死亡的态度也是隐而不谈,傻子都能看出其中有问题。
方珩推断大概只有三个可能,第一,他们死于仇杀,但因为这桩仇涉及方济同明会内部拥有极大权力的人,所以不能让这件事捅出去啊,必须压下由内部解决。第二,这两人就是死于方济同明会的灭口,这只会侧面证明第一个死者死亡的冤屈。第三,这真的是一桩百年难得一遇的意外。
对方珩来说,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二种可能,起源都来自于第一位死者。
所以他最需要调查清楚的是这名叫做喻梦的死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失去卷宗和处理这桩案件的权力,加上日复一日的忙碌,他的调查进度慢得可怜。
方珩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多想想工作上的事确实有助于让他脑海里与方今照相关的事稍微冷却一会。
可当他回到家,再次感受到那股凝滞的气氛时,那些痛苦难过,难以呼吸的情绪便会再次涌上心头。
方今照冷漠地略过他,她甚至失去了同他说话的欲望,每次她锐利的目光扫来时,都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看穿了他心底那些龌龊的念头,令他无地自容。
方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不敢在家停留太久,更确切地说,他不敢面对方今照。
方今照当然了解他的痛苦,可她不在乎,因为对她而言,她的哥哥此刻只是一只即将被她踩住尾巴乖乖就范的猎物而已。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月末。
结束的契机来源于方今照在学校的霸凌行为终于到了老师叫来家长的程度。
事实上,方今照这么长时间以来,精准打击的对象是绝对不敢告知老师这件事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学生们内部消化。
而会闹到老师通知监护人,只有一个可能——这来自于方今照自己的指使。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里面方珩正认真听班主任说明这一次的事件。
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屋顶落下的水珠,这两天雨一阵一阵的下,每次下完,穹顶都会有漂亮的彩虹。
不知何时经过的黎玏大抵知晓了她的事,经过她身边时给了她一串风铃,稍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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