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雪地上,目之所及,除了雪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一到深渊,母亲就变成小蝙蝠不见了,但是他们兄妹没有一人想去追寻,都随她去了。
风偶尔会吹落她的兜帽,哥哥也会在第一时间回头帮她重新戴好,系上丝带。就仿佛他后面也长着眼睛,一直看着她。而她也恰如其分地表现得像个不能自理的残废,什么都要靠他来做,哪怕是被刘海遮住了眼睛,也要靠他替她撩开,抽空修剪。
不知走了多久,她摆烂了。蹲下身,死活不肯再走。
她没有吃过苦,什么都是哥哥来做的。她甚至没怎么走过路,要么飞在半空,要么缩在哥哥怀里,脚从不沾地。来了深渊,忽然不能躲进他影子里,她严重水土不服。
她的脸很痛,手很痛,背很痛,脚也很痛。
心跳极快,几乎要飞出胸膛。耳朵里回荡着奇怪的噪音,雪大得仿佛要把她埋起来。极致的寒意渗入骨髓,冷得她分不清这些冰雪究竟是从外界入侵的,还是自发从体内散发出来的。
血管变成了深紫色,并且还在不断加深,几乎快要转变成黑色,仿佛身中剧毒,钻心的疼痛,顺着这些错综的深色血线蔓延全身。千万道不可见的利刺,沿着伤痕扎进身躯,要将她钉死在原地。皮肤密布裂痕,就像是那些破碎的人偶一样。哥哥还没碰她,她就要碎掉了。
据说是因为什么深渊之力。
越往下,深渊之力就会强悍。所以她才会越来越难受。没几个人敢徒步走下深渊,她在拿命闯地狱。
哪怕是时刻龟缩于恶龙的防御罩里,亦于事无补。若不待在他身边,她只会更痛苦。
“我们现在在深渊第十二层,这里依然属于上层位面。”哥哥跟着蹲下身,“振作点,这里并不安全,在这里停下来的话,就很难再往前了……”
她低头盯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哆嗦着沉默不语,视线模糊,天与地化成一个旋转着的巨大白色幕布。天色极暗,却又只能看见一片白。
她走不动了,哥哥会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执意带着她这个累赘,他应该也很难继续前行。
就算被遗弃在这个地方,也无人知晓,无人怜悯。不过能够死在第二个家乡,也很不错。
她在风雪声中似乎听到了两声清冷的‘张嘴’。但是她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嘴唇被冰凉的柔软撬开了。
周围巨大的风声似乎消失了一瞬。血腥味,以及微苦的草药味蔓延开来,充盈的魔力化入五脏六腑。
她又能够看清东西了。面前的男孩皮肤苍白,抬起头来时,嘴角牵着流淌而下的殷红。
他抬起手准备擦拭,忽然一顿,视线回到她脸上。
“舔掉。”他看着她,重新低下头:“包括我嘴里的。”这种事情她应该不陌生,小时候她就是靠吸血为生的。他的血,是一剂强效补品。
再后面的路就是哥哥背着她走了。
她贴着哥哥的脖子,任碎发在脸颊上扫来扫去,吸收着他的热量。渐渐失去意识,不清楚哥哥背着她走了多久,不知道最后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这个男孩已经黏人到,这样都不肯放开她了么?不过那种苦中作乐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一点,虽然无论是作为臣民,子女,晚辈,朋友,他都很失败,但作为她的哥哥的话,倒也还算合格。
常驻深渊后,他常说他现在很痛快,早就应该过来的。
往日那种阴郁而黑鸷的神情渐渐少见,取而代之的是爽朗和得意,但超越年龄的狠厉和算计倒是一如既往。
第一年,他们暂住在某一层的妖怪公馆。哥哥说他会想办法到达深渊最后一层,无论这途中必须消灭什么。理由是那里最适合她养病。
她只好假装不知道他正杀得爽,努力当真。
一个傍晚,她孤零零地歪在阳台上的摇椅里,吹风看书,仿佛提前六十年步入退休生活。
深渊妖气磅礴,她难以承受,只能待在结界里,哪也去不了。
这股妖气虽然灼人,却也激发了她血脉中原本非常稀薄的恶魔之力。不再长期浸泡于世界树金灿灿的光明魔力网中之后,如今她的身体竟好了很多,看起来也更像恶魔了。
原本又小又怕疼的小犄角长长了,像两根小天线一样竖在头上,从两节长成了九节。在世界树那几年魔角是完全不长的,被圣洁的位面气息压得死死的,不咋敢冒头,还成天发疼。
眼睛也不是纯金色的了,被诡异的红色染成了又脏又浑浊的琥珀色。不开玩笑——最近她看东西都清楚了不少。
可能确实应该继续往下走。
空间忽然晃荡了一瞬间,跟风吹过的感觉不一样,空间发生颤动时,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但就是会感觉发生了某种变化,皮肤汗毛倒立,后背发凉。
低头一看,果然瞧见她的哥哥正孤身站在楼下。
他披着斗篷,脸和身体都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气息收敛得很干净,感受不到一丝魔力波动,光看外表,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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