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夭黧从光速逃跑,变成了光速冲上前。
她瞪着跪在地上的男孩,震惊到瞳孔轻颤。真是纸鬼白那混蛋。但是他的四肢都被锁链锁住了,被困在了所谓的祭台上。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尖锐的窒息感,仿佛自己的心也被重重迭迭锁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完全没有预料眼前这一幕。
恍然间,锁链下的男孩整个人都淡淡的,银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清浅的眼眸……好像被谁偷走了他的颜色一样,病态而虚幻,仿佛是不该存在的人。
又很像一团勉强凑起来的烟雾,风一吹就散了,什么也留不住。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破天荒的,她竟然第一次对哥哥萌发了类似“疼惜”和“怜悯”的情感,觉得他惨兮兮的。
虽然没搞清状况,但这个魔头怎么可能被栓在这种地方?谁能够挡得住深渊之主?
纸鬼白没有错过她五味杂陈的表情,也没有认错她如今的身份。
“唷,小魔女?”悠悠的声音直接传入她脑海,是意念之音。
像是怕他眨眼间就会消失一样,纸夭黧将他的脸捧在了手心里,动作小心。有了实体的触感后,她方感到一丝安心。锁链被牵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好巧,哥哥也在这里?招呼打完了——”她认定哥哥又在捉弄自己,故作轻松地警告道:“你可以滚了。别在这里碍事。”
“我不会走的。”纸鬼白扯动锁链,迎着她惊讶的视线,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唇,像是告别:“因为我在等魔女小姐杀了我。为了让我亲爱的妹妹成为真正的魔女,这等牺牲是必要的。”
“你就是那个恶魔?”她的心悄悄往下沉,无所依凭,找不到方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头,但又理不清脉络。
“正是。这世上不会还有比本君更好的祭品了。”纸鬼白依偎着她掌心,仰头注视着她坦然一笑,眼底盛着得意和自傲。动作却充满了臣服感,像是那种最忠诚乖巧的大型犬。
她疑惑:“不是,为什么啊?就算你想道歉,也不用这样啊。”难怪叔叔说她绝对能对付底下的怪物,感情是联合起来耍她呢?
受到束缚,看起来非常老实的哥哥反问她:“我死了,难道不正合你意?没有哥哥,以后就没人管着你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装的,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对吧?”
“胡说什么。”她用力压住手心的脸颊,像是想要教训这条出言不逊的恶龙,因为心中剧烈的拉扯感,有些慌乱狼狈,心烦意乱极了,“谁锁的你?钥匙呢?”
纸鬼白盯着她,龙瞳无波无澜,像往常一样冷静淡然。
“怎么了,难道你不打算下手?”
她皱起眉。
诚然,他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挺烦他的。但也远没有到要致他于死地的程度。她可以摸着良心说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愿意为他而死。也算还清多年的恩情。
全身的魔力悄然流转,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用最顺手的方式举起剑,挥刃斩断了那些锁链,想要还给他自由。
甩开剑,清呵道:“蠢龙,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为了我,你怎么可以随便死掉?”
纸鬼白缓缓动了动身子,冲她张开臂弯。没有锁链,他就可以抱她了。
“晚了。所谓血池,是世界层面的造物,几乎与深渊一体同生。就算是我,也无法违背它定下的规则。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纸鬼白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幽幽呢喃,宛如施下魔咒:“杀了我,然后吃掉我吧……无需犹豫,让我告诉你之后会发生什么。将我吃下之后,你会继承我大部分力量,迎来第二次新生,具体等级应该在六十六到六十七级之间,也就是说,今后你不再是梦魇恶魔,而是魔王。也不再是低阶恶魔,而是魔女。从今以后,你将拥有自己的封号,自己的种族,就算没有哥哥,也可以独当一面,不受欺负。”
他扫了一眼她丢在一旁的剑,不知道从哪里重新拿出了一把单刃匕首:“你那把剑还是差了点,要杀死魔王,得用这个。”
这是把神剑,她认得的,哥哥平时用的正是这把。形态多变,可长可短,原型是赤色长剑,举世无双,锋利无匹。
就连武器他都准备好了。
哥哥把神剑送到她手里:“你别无选择,请——”
她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忽然运刀,用并不尖锐的那一面抵住他的喉咙。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生气?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就算要变强,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要用这种手段。哥哥逼问得越紧,她想得越清楚。
她注视着男孩金色的眼眸说道:“虽然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梦魇恶魔,但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底线,我想要成为那种顶天立地的女子,如果这条捷径必须依靠牺牲才能实现,那么就算注定当一辈子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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