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求饶声、将人按在地上的声音,和鱼肆的人赶来喝问的声音,叶小楼的大声叱责声,还有那书生的求饶声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叶小楼身穿将污渍略略擦去的官袍,押着浑身污渍、散发着臭气的书生,回到了这边的货栈里。
卓来掩着鼻子躲到了李好问身后。
而李好问与李贺都苍白着脸,在叶小楼面前强撑总不能说同僚因为抓人而变臭了,自己当着人家的面也要掩鼻子吧?
下一刻,李好问和李贺同时抬起手臂,用手臂上的官袍掩住自己的鼻子李好问其实还想戴遮面巾的,硬生生忍住了。
叶叶参军辛苦了!
叶小楼原本挺胸凸肚地,这会儿看见同伴们的反应着实有点郁闷,只得自己也抬起衣袖闻闻:真的有那么臭吗?
不是吧,平日里我长安县廨舍不良人们放鞋子的地方也是这个味儿啊!
李好问奋力忍耐,放下衣袖,看向被叶小楼推搡着进入货栈的那名书生。此人浑身散发着臭气,那身昂贵的衣饰全都沾上了污渍,因而一脸的生无可恋。
很显然,这家伙像章平一样,会穿墙术。
而此前的战斗中,他一直没使出这压箱底的绝招,被擒之后,也一直老老实实地待着,还时不时露出一点儿老子一时大意被擒愿赌服输的表情。但却在众人不知不觉之间,向这货栈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墙壁靠近,并且在李叶等人都走神的时候,悄悄地使用穿墙术,溜了出去。
怪也怪李好问、李贺、叶小楼等人独立处理诡务的经验太少,竟然没盯紧此人,只想着捆都捆了,却没想到捆人的绳子并未牵在自己手里。
如果不是这厮运气太坏,墙那边是一堆腐坏的渔获的话,可能李叶他们要空手而归,一个活口人证都抓不到。
李好问因此吸取教训,与叶小楼等人一道,牵着捆住此人的绳索,押着此人返回诡务司。
一路上,叶小楼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在炫耀他亲手抓来的人犯。
而西市里无论是商家还是路人,都掩着鼻子,对叶小楼避之不及。
叶小楼见状便恼了,脸一沉,立即有认得的商家过来向他打招呼问安。
叶帅你好!
叶帅您真是威武啊!
叶小楼心头那一股气在这些问候声中便慢慢消了,他眉头舒展开,脸上却依旧板着脸,对上前打招呼的每一个人都认真地告知:要叫叶参军了!
李好问跟在叶小楼身后扶额。
西市距离丰乐坊不远,一行人很快到了诡务司中,章平急匆匆地来迎,却差点儿没被叶小楼身上的味儿熏晕过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
章平揉着鼻子小声问李好问,怎么一个两个回来,都是这个味儿?
李好问一挑眉,忽然问:章詹士,秋郎中现在在哪里?
章平向后努努嘴:刚回来,在药圃那里。
知道了!李好问点点头,心里却在偷笑。
他在偷笑这位秋宇秋郎中,整个儿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啊!
早先被叶小楼用言语相激,秋宇怎么都拉不下面子,不能陪同李叶这等新手们前往办案。但估计一直藏在哪里,很可能就是那家鱼肆附近暗中观察,随时准备出手,拯救这些没经验的后辈们。
但看到后辈们的行动虽然磕磕绊绊,但大概目标达到,众人也都全须全尾地回来,秋宇便快速赶回司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可惜身上沾的味道出卖了他。
李好问凭空想象了一下:原来你是这样的秋郎中。
药圃那边,正在用灵植清理身上异味的秋宇:阿嚏怎么了这是?今天不过是跑了一趟暗中观察同僚们办事的能力,怎么好像被惦记上了?
李好问顾不上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先将自己一路抱回来的瓷瓶交给了章平。
章平只低头看了一眼瓶里的东西,就又惊又喜地看向李好问:司丞竟然知道如何妥善处理水银?
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章平赶紧改口:本司司丞当然知道这些。太好了,司里最近正需要水银作为材料,啧啧啧!这些能用来做很多上乘符箓了。
李好问想了想又问:詹士,司里还有硫粉吗?我需要不少,至少需要处理三四倍这个量的水银。
章平一听说还有,更加兴奋,连连点头,转身就抱着瓷瓶往库房去,一边走一边道:有,尽有司丞放心,我这就都去收拾出来。顺便给您拿一点儿去异味的药水。
李好问当即在章平身后表达了一下你办事我放心的意思,然后回到前厅处。
在那里,叶小楼、李贺、卓来三人一起并肩站在阶上,而那位年轻的书生买家则满脸郁闷地站在阶下。双方保持了一个能稍许隔绝气味的有效距离。
那名年轻的书生此刻距离最近的墙壁也有几十步远,暂时是没有可能逃脱了。
李好问淡然望着立在阶下耷拉着脑袋的年轻书生,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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