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雷鸣般的庞然巨响,无比坚固的,由万千古代工匠齐心打造的城堡壁垒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原本丹楹刻桷巧夺天工的建筑瞬间沦为断垣残壁,无数的粉尘和碎石簌簌滚落,如同山体泥石流滑坡。
如此暴力,如此直白。
是血戮军一贯的做法。
这一刻到来得如她所料。
她抬头,地下城堡的一角被暴力劈开,一束属于地面的日光照射进来,已经适应了炼金术房昏暗光线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分泌出泪水。
十几层的地下建筑被切瓜砍菜一般劈开,真是摧山倒海惊天动地的一刀啊。
伴随着一阵地震般的响亮悸动,属于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野兽的嘶吼声由远及近。
是夜骐。
断垣残壁之中被战车般的夜骐暴力强行开出一条路,古堡正中,用于联系上下的中央螺旋梯还算保存得完整,沉重的战鼓般的坐骑蹄声闯入了最底层。
空气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氛,到临此处的血戮军野兽和战士们都兴致勃勃。
科恩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她只是有些疲倦了,感觉自己像一截燃烧到灯枯油尽的蜡炬,只能凭借意志坚持,来不断支撑自己早已经透支的身躯。
经年已过,和旧人刀剑相向,陪伴她的也不是什么旷世神兵,只是两柄再普通不过的,由毫无魔法天赋的凡人铁匠打造的匕首。
还有一把她匆忙从古堡角落里翻出的,破旧不堪的四棱锏。
科恩一言不发,她放下按在内室大门上的血迹斑斑的右手,转而侧身抽出了背后那把四棱锏,左手持锏,横立胸前。
她面对着不远处,跨坐在漆黑夜骐上的张扬身影,轻声道,“迦摩罗……真是好久不见。”
迦摩罗翻身下马,他一把扯掉披风,兴奋又恶意满满地打量过如今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半精灵,“看来脱离血戮军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啊,瞧瞧你现在这幅落水狗似的模样。”
“别废话了,先拦住她后面的传送阵法。”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迦摩罗身后传来。
他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悄无声息地与阴影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出声,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科恩闻声目光凝住了,来人同样也是个阵法高手,她只能继续挡在内室门前。
黑衣人言简意赅,“先破开那个束阵,你拦住她。”
迦摩罗咕哝,“少给我发号施令了。”
他抬手止住身后蠢蠢欲动的血戮军和嗣子,“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呆着别动————”
话音未落,科恩先发制人,迎头对着他就是一锏。
这种短兵长而分量极重,广泛应用于马战,杀伤力强悍,命中即筋断骨裂。
迦摩罗身姿矫健避开这一记,顺势后退两步,不紧不慢地抽出自己的武器,一柄通身纤长血红的环首刀。
“大约七年前,我还在帝国驻扎南部的军队里任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了。”
科恩不为所动,权当他想分散注意力,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肌肉和调动这柄锏的动作上,她屏息凝神,再度使出全力朝迦摩罗致命处击去。
这一锏再度被迦摩罗躲开,他神色不满,“为什么你不用你最顺手的武器?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再与你打一架吗?”
每次都用尽全力的两锏落空,本就接近干涸的身躯更加疲软,科恩后跃几步,胸膛剧烈地起伏。
“每一种兵器,我都很擅长。”她粗喘一口气,语气森冷。
旋即她再次举锏劈出,钝而沉重的铁器在空气中划出响亮的破空声,与此同时,一道冷冽锋利的寒光直逼他命门,四棱锏被科恩脱手甩出,她右手握住的匕首与锏来势相反,两面交加,此举势要一击斩下迦摩罗头颅!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变故陡生。
红发身影鬼魅一样迅急,一条狰狞巨大蝎尾闪身而出,代替他拦住长锏,借势卸力,他本人则侧腰闪过两柄利器,来势汹汹出其不意的匕首也只来得及刮到一点他的面皮,扯出一丝微薄血线。
科恩只觉瞬息之间,剧痛卷席,迦摩罗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钳制住她手腕,她一个趔趄,血红的环首刀劈头盖脸袭来。
她只能用手去抵挡,迦摩罗松开她手腕,俯身狠踹她小腹。
科恩闷哼一声,喉头瞬间涌上腥甜,她断线的风筝般被踹出去好几米,砸在了墙壁上。
“……贱人。”科恩捂住小腹,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如今匕首和锏都已经脱手,眼下她只剩了最后一把匕首傍身。
不等科恩再次起身,血红的环首刀已经抵在了她最脆弱的喉头。
刀尖下移,在白腻的肌肤上毫不留情地刻下血线,迦摩罗另一只手握着捡到了她丢的匕首,轻佻地在手里把玩一圈,他挑剔道:“不过是件不入流的劣等兵器,它配不上你。”
科恩疼痛地喘息着,鸦色的碎发被冷汗濡湿一片。
“痛不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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