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还好。
“在想什么?”
卡洛斯不吭声的时候,兰托便注意到他脸上先是出现了一点淡淡的微笑,然后便愈发空白,最终什么都不剩下。
他现在知道这种空白并非好事,那往往意味着卡洛斯的心情很不美好。
“在想……”卡洛斯空茫的声音落下来,他扶着桌子,用一种脚踝不怎么受力的姿势站起来,有点瘸地挪到离兰托更近的位置,“你。”
这三个字之间断得很开很开,但还是足够让人的心欢快地跳跃一下。
“你是不是,从王宫里薅的果子啊?”卡洛斯捻起一支红果,那是一种很珍惜很难存活的植物,食用价值不高,却宛如八边的红宝石,晶莹剔透。
如果没记错,只有王宫里养了。
卡洛斯眉眼忧郁:“有没有被发现啊?”要不要吃牢饭啊?
兰托:“……”
“不至于,我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他本来要伸向果子的手转了个弯,拿了平平无奇的蓝莓挞,“不过我确实是从王宫里拿的这种果子。”
“休息休息。”
他垂眸,把神色掩盖,微妙的非人感短暂得回到他身上。
“下午,我会带你进王宫,见一个人。”
第36章 青年
王宫。
是他的坟墓。
卡洛斯的眉眼抽动了一下,有些东西他刻意不去问,因为不想再去碰,直到现在:“当下的国王,是哪位?”
老国王已经死了。
老国王膝下多子女,夭折的也多,战争年代死了的更多,混成了普通贵族和远嫁的更不少。
所以到头来,出名的只有寥寥几个。
长公主,丝琪儿,天生拥有极强的共情能力和治愈能力,明艳而美丽,没有人会讨厌她。在卡洛斯离世前便远嫁到了一个遥远的国度。
光荣战死的一位王子,图帕克。原本可以逃离,但还是选择了在绝境里坚守,可惜差了一点。
继承人,伊多尔,风评很好的一位绅士,原本大家的印象是文绉绉的诗人,直到他在战争年代出了不少力,运筹帷幄,还很接地气愿意和民众同吃同住。
“雅辛。”
陌生。
卡洛斯歪头。
他对这位王储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在他活着的那些年,雅辛王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他那时候几岁来着?
卡洛斯的表情真切写了点茫然上去,于是兰托的心情也无端沉了下去,他头一次非常含糊地问:“你对他有印象吗?”
“有一点的。”
“一点?”
是的,当然就只有一点。那时候卡洛斯已经三十岁了,好像也已经到了生命的晚期,他完全提不起劲来,只有表面上还维持着一点骑士的光鲜亮丽,内里早已经腐烂了。
在一朵鲜花凋零之前,它的根往往已然腐烂彻底。
可偏偏不会有人去注意到。
所以卡洛斯那会儿一直在生病,大病小病,仿佛要他偿还这些年所使用的一切力量。更严重的是精神状态,比春日的单薄早樱灰败得更快,这其中就有一个小问题。
他开始认不清脸。
某一个时间段过后,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差不多。每一张脸,他懒得去辨认那上面到底是微笑还是哭泣,到底是谎言还是真心,反正就按照表面的去处理就行,被骗了也无所谓。
高贵的,卑微的,普通的,天份的。
都那样。
他可以对每一个人报以同样的微笑,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没有记住任何一个人。
反正被骗至少说明他还有价值。
卡洛斯生命最后两年的记忆少得令人发指,好像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那时候接触的人也就没留下什么印象。
雅辛王子……那时候几岁了来着?
兰托盯着卡洛斯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片刻,他主动解释到:“雅辛王子是上一任国王的第十七个孩子,你走的时候,他才十岁。老过往是在他十七岁时离世的。”
卡洛斯首先注意到兰托对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尊敬感。其次就是意识到,老国王真的活了很久,很久。
“其他的王子公主呢?他们没有继承吗?”
这个王国并没有什么只有男性才能继承王冠的规矩,所以卡洛斯问了一下。
毕竟……在雅辛王子之前,也有很多优秀的人吧。
“谁知道呢。”
兰托低下头,手上是最后一个小点心,脆弱的树莓一碰就碎了,流出鲜艳的、宛如血液般的果汁:“结果是雅辛王子获得了王位。”
听起来是残酷而沉重的话题。
卡洛斯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最终象征性地喝了一丁点红茶,接过了女仆递过来的衣服,换上。
去故地重游。
……
王宫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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