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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者之歌-1(1 / 2)

原来还有比天魔王血更寒凉的东西。

那抹银光钻入她的经脉的时候,姜赞容如是想。

在强大的力量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感觉到那一抹银光在体内横冲直撞,摧毁早已构建好的彩膜,凉意先穿透身体,再来是熟悉的血热,疼痛一波波冲刷着她的神经,让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推进下马上就要瘫在了那块代表着死亡的陆地上。

但是无论是刺骨的寒冷还是血热的高温都消退的飞快,所有能连接它们的经脉和骨骼全部被人一点点用手给敲断和震碎,咔咔的声音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疼痛在封闭的躯壳里形成回声。

她如同一块吸满了水的饱胀的棉花,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沉甸甸的堆积着然后塞满了她的脏器。

甚至身体内每一处的细微的变化,都能够被她给感知到。

心跳从蓬勃跳动变的趋近于无,湿润的咽喉没有了水分变的干涩无比只能无力的鼓动。

时间也慢了下来。她感知到痛觉的时间好像被无限延长。

好疼啊。

意识陷入昏沉,片段式的记忆像断裂的画面一样在眼前闪现,像走马灯一般一幕幕掠过,但又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执念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想:这就是等待的结果吗?

等到最后等到的人是月座,等待的结果是迎接自己的死亡?

明明说好了,会保护她不死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最后来的,是他?

意识越发模糊,视线也逐渐被一层银白色的薄膜所遮蔽。在彻底失去感知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那张诡丽深邃的脸。

他在笑。

无法再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哗哗的流动的声音,也听不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终于,海水退潮了,她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陆地上。

温暖的江河之风吹了进来,将悬挂在房梁上的画卷吹的鼓胀往后退了些许,那只想要触摸画卷上美人的脸的手就这样突兀地落了个空,画卷没有等到再一次的触摸,就沾染上了点点梅花的红意。

先前想要触摸画卷的手现在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口处,在画卷上的落梅点点渐渐晕染开的时候,风抽空了他的筋骨,他的身形踉跄的往后退去。

‘咚’的一声,重重跌倒在深沉的木地板上,地板发出一声尖锐的呻吟,可倒在地板上的人已经听不见。

计怀柔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模一样的剧痛迅速攫住他的心脏,仿佛有什么从中间生生撕开,又瞬间炸裂。

刚刚还是风和日丽的天色转眼就变为了阴色沉沉,雷声自远而近滚滚而来,远处的山河已经被雨幕模糊成了一片灰白,暴雨倾盆而下,雨线密密麻麻,如珠如石,在木质的栏杆上敲出咚咚咚的声响。

心脏鼓动的异常,那是命脉被分裂的痛苦。如同有人拿着细碎的石子塞进了他的心脏,跳动中的心脏不断地收缩舒张糅合这些砂砾,摩擦这血肉,刮刻着血管。疼痛和莫名的寒意如这场暴雨般迅速蔓延扩散到四肢百骸,扎进了血管,刺入了血肉内,细碎的疼痛不断地搅动着心脉。

小几上新画的美人图上的脸,被飘洒进来的雨丝糊成一团氤氲的黑色,不复从前,室内的灯火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只有微弱的火星顽强地抵抗着这场想要吞噬一切的暴雨。

“明明是死卦,可是她的命数又和别人牵连在一起,所以,这算是生死之间。”

这朵渺小的火光在一面晃着柔波的镜子里摇曳。

它可怜兮兮的,好像马上就要被水光给消灭。

“看,她的命烛明没有消失。”

“你没有去找计怀柔算卦?按道理,除了他自己的命数,这世间没有他算不出的东西,只是看代价大小罢了。”

坐在周吟莲面前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肤色苍白,唇色却艳如朱砂,不似寻常。

她是天斗旋的主人,柴嫣。

从一出生,就被劫子星台的前任馆主算出会在这个岁辰陨落的命数。

可是到如今,她没有死。

“他说了是死卦,之后,不肯再算。”

手指轻轻波动镜子内的水,拨动出道道水痕,水痕褪去之后,镜中的画面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小到能看到无数颗火星子在火光内跳跃。

火光内,还有几缕丝丝的紫意,它紧紧的裹住了最后一点的灯芯,代替着那颗只有一丁点的灯芯燃烧。

哦,原来是这样啊。

苍白的女性脸庞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循循善诱。

“不如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呢?”

“算天算地算人心,就是不能算自己。”

“他是不肯算,还是不能算呢?”

女人捂住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计怀柔啊计怀柔,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如此的痴情啊

“周少主,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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