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外出一趟。」楚仙朝屋内喊道。
「天快暗了,早点回来。」母亲微弱的声音说。
听见这声音,楚仙心头一紧。
近来天热,母亲本就体弱,为了豆腐铺生意日日操劳,一个不慎便伤了暑;可铺子不能停,白日还得照看母亲,这些她都只能独撑。
这些年,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孤苦无依。她无数次盼望,能有谁伸出援手,带她们摆脱这苦海。
可惜,最初的嘘寒问暖,多是虚情假意。日子一久,便冷淡下来——谁曾真正关心过她们的生活?
既然世间无情,当恶鬼实现她的心愿,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如今恶鬼一走,她却遇见了那位法师。
他慈悲、温和、不求回报,将她放在心上——哪怕在他心上,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可她悄悄地期盼,他的心上,唯她一人。
那样慈悲的法师……不该为妖女所惑,沉沦堕落。
楚仙收起思绪,转身离家,朝佛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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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湳炎缓缓睁眼,四下昏暗,自己正躺在一张旧床榻上。
上身好似还隐隐作痛,但已受到了治疗。
定睛一看,他心中一惊,此处岂不是他曾带走妖女的房间?
正欲起身,却惊觉四肢皆被麻绳牢牢绑在床柱之上,动也动不了。
「天杀的!那妖女竟敢弃之我不顾!」他怒声咒骂,挣扎不休。
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木地板咯吱作响,像是有人靠近。
他抬头望向门口,目光如刀。
门被轻轻拉开,伴随着一股凉意,将月光投进屋内,恰好让里外的两人看清楚了彼此。
「是你!」门外,楚仙微怔,低呼出声。
原来,方才佛寺中那阵异响,竟是谢公子发出的。
谢湳炎脸上挤出一抹笑,语气柔和说:「楚姑娘,能否劳烦你,替我解开绳子?」
楚仙凝神细思——难道是法师察觉谢湳炎与妖女勾结之事,因此将他暂押于此?
她缓步走近,蹙眉问道:「谢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谢湳炎一回想起,便是从他遇到那一棵古怪的大树开始,再来天上好似有一道金光重重落下,随即他便失去记忆,倒地不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直道:「定是唐叁藏的诡计!他用法术将我挟持住!」
楚仙不动声色地弯下身子,替他解开绳子。
谢湳炎覻了一眼她,缓声道:「楚姑娘你得明白,如今的玄奘法师,早已迷了心,深陷魔障中。」
闻言,楚仙忽然停下手,抬眸问道:「我找遍佛寺都不见法师和小沙弥的身影。谢公子可否知晓,法师去哪儿了?」
「他那淫僧,料想今夜也是在妖女那儿快活。」
此言一出,楚仙低下头,默然不语,将最后的绳结一一解开。
谢湳炎一下床,确认身体并无大碍后,向她道过一声谢,随即就要离开。
「谢公子,你想要做什么?」
谢湳炎顿然停步,像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笑:「楚姑娘,你这般上心,只可惜,他从未倾心过你。」
此话一出,她不自觉地抓紧手中绳结,面上却故作镇定,低声道:「法师待我有恩,我只是不愿见他误入歧途。」
谢湳炎却步步逼近,话中带刺地问:「那日我故意不赴约,那淫僧与妖女是如何交欢的,楚姑娘看得可还尽兴?」
谢湳炎看向她,忽见她眼神骤变,他凝住笑意,未及细思,楚仙已疾步上前竟趁着他身带伤势,猛地将他往后用力一推!
「你——」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重心不稳,后脑直撞上身后木柱,砰的一声闷响,谢湳炎便应声倒地。
楚仙怔在原地,胸中翻涌的怒意倏然散去,那股撑着她的力量也彷彿瞬间崩塌,她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唯有那双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四周张望,欲在这片死寂夜里,寻得一点声息——出点声吧,什么都好,带她脱逃这沉重的恐惧。
「他快死了。」
楚仙缓缓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背对着光出现,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是谁?
她摇了摇头,仍想辩解。
「我……我不是有意的。」
「是你推倒他的。」
男子说得很轻,却听得她心口发紧。
楚仙咬紧牙,撑着身子欲朝门口爬去,然而掌下一片湿润,空气中隐隐透出血腥气,令她一怔。
那名男子缓步踏入,手中火摺子轻轻一吹,火光映亮地面——她脚下那片黑暗,已无法再替她遮掩什么了。
楚仙猛地低下头,低声问:「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伏天俯身探了探谢湳炎的脉搏,淡声回道:「若我说他死了,你会如何?」
他瞥了眼这姑娘,只见她低头不语,一副自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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