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走一圈耍一通威风吓吓租户。
&esp;&esp;可这个穷学生,却从来没有占一点便宜。
&esp;&esp;他光明正大的对她讲,要扯一根电线进屋,晚上点灯照亮,夏天吹电风扇——当然,电风扇肯定是从当铺来的。
&esp;&esp;她说扯电线可以,但电工要自己请,每个月不管用了多少电,统一多交一块五毛钱。
&esp;&esp;他欠着三个月的房租未付,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像一个积年老赖,早就习惯了借钱买衣服——一身是债。
&esp;&esp;他不开火,弄了个炉子只烧水,打听一楼有库房用来给租户存煤,各家的煤各家用,也有人会偷煤,他就不自己买煤,要用煤了,现掏一毛钱找租户买,一毛钱五块煤,合两分钱一块了。租户就都乐意跟这个“有钱阔气”的学生做交易。
&esp;&esp;祝颜舒冷笑,这有钱阔气的学生还欠着她三个月的房租水电卫生费呢,这一毛钱倒是掏得大方。
&esp;&esp;不止买煤大方。他每天回来吃饭,都是提着小锅去外面小摊上买面条,清汤寡水,一颗蛋都不加,只加两滴香油,几颗葱花调味。
&esp;&esp;吃的小脸越发清瘦。
&esp;&esp;却仍是不肯自己开火做饭。
&esp;&esp;人看着不笨,做饭也不难,难的是在走廊做饭,或是在卧室做饭,只怕都不符合这位少爷的标准。于是他宁可吃着食摊上的清汤面条,也不肯自己开火烧一锅水煮面条吃。
&esp;&esp;她有时看他可怜,让张妈把家里吃剩的咸菜拿去给他,他也认认真真的道谢,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回来——等日后他与燕燕谈起了恋爱,才坦白当时张妈送过去的咸菜,都叫他在半夜肚子饿时用开水冲咸菜汤喝了,很是解饿。
&esp;&esp;把燕燕心疼的把自己的饼干都包过去了。
&esp;&esp;这败家闺女。
&esp;&esp;三个月过去,他果真把钱拿回来了。
&esp;&esp;她想他还要再拖几日,不想他立刻就把钱送来了,小脸吃得红扑扑的,少见的这么有精神。
&esp;&esp;后来几天,张妈说“楼上那个学生,吃面都加两颗蛋”。
&esp;&esp;可见是真有钱了。
&esp;&esp;她道:“看他能这么吃几天。”
&esp;&esp;她没看错,这孩子只怕是个不会省钱过日子的。
&esp;&esp;两颗蛋的面没吃多久就又变回了不加蛋的面,才吃出人色的小脸再次慢慢饿瘦了。
&esp;&esp;可他仍然不偷不抢不占人便宜,虽然仍是想着办法挖当铺的墙角,可给租户掏钱买煤时,一毛钱仍是掏的大方极了。
&esp;&esp;眼里没钱。
&esp;&esp;穷,但眼里仍然看不到脚边的钱。
&esp;&esp;这是哪一家养出来的少爷,养得这么心高气傲,目下无尘。
&esp;&esp;他不屑做违反他原则的事,因为违反原则,是比穷更让他不能忍受的。他可以饿肚子,可以对着人陪笑脸,却不能低下头做错事。
&esp;&esp;所以,当她想给燕燕再找一个合适的家庭教师时,她试探着问了他,他也答应得很爽快。
&esp;&esp;于他,可能就是想找一个糊口又体面的活计。
&esp;&esp;可于她,却是可以放心的把未成年的女儿和他留在家里。
&esp;&esp;也省得那张细白的小脸总是饿得泛青。
&esp;&esp;彼时那一点点的善意,换回的是苏纯钧对祝家毫无保留的珍视与爱护。
&esp;&esp;她还曾经以为他对别人也是这样,可在学校里,除了施无为,苏纯钧竟是没有交下一个好朋友,而他与施无为的关系,也是在祝家姐妹之后才与施无为深交的。
&esp;&esp;等他入了官场,如鱼得水。她才知道,他给予祝家人的善良与热情,信任与爱护,只怕是他最慷慨的赠予了。
&esp;&esp;今天听代教授这么形容,她才捕捉到心中对苏纯钧曾有过的明悟与理解。她曾以为苏纯钧也与她一样失去了家人,感同身受的同情让她对当时的穷学生多加照顾。但没想到他的家人仍然活着,却在他的心中死去了,那是比真正的死去更痛苦的经历。
&esp;&esp;她仍有女儿,仍有家人,所以她固守其身,只是对这个世界关上了门窗。但门窗终有打开的一天。
&esp;&esp;苏纯钧没有家人,但他又不想变成一个冷漠又吝啬的人,所以他把祝家人当做他的家人,一个可以尽量去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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