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就是佛堂。
这座澄明寺真的是小的可怜。
赵时宁沿着青石板路往佛堂里走,不过佛堂里也是空空荡荡,没有见到季雪燃在那。
她对着供奉的金佛行了个礼,行完礼后又觉得不够,跪在蒲团上又磕了几个头,甚至还上了三根香。
“佛祖保佑,让我早日飞升成仙。”
赵时宁绕着佛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季雪燃,旁边几个房间里有人说话但都不是季雪燃的声音。
她又往寺庙的后院走去,柴房后面就是一大块菜地,不过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菜可以生长。
赵时宁视线缓缓落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僧人。
漫天飘着急促的雪。
季雪燃膝上放着一只灰色的野兔子,那兔子大概是受了伤。
他低着头正仔细地为那兔子包扎伤口,月白的僧袍上沾染了那兔子身上的泥泞,他好似无知无觉,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兔子的脑袋,手腕上还扣着紫檀木的佛珠。
赵时宁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间有些看得呆愣住了,等季雪燃注意到她时,她已经完全躲避不及。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赵时宁想也不想为自己辩解道,说完又意识到这话又更显得她欲盖弥彰,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没有向前。
她还不忘为自己找补几句,“我真不是什么小贼,我是来拜佛求姻缘的……”
情劫
风雪吹拂,悬在檐下的金铎随着风摇晃,清泠泠的响声空灵又悠长。
“原来是你。”
季雪燃仍旧在看她,澄明的眸里是满目众生,有她又好像没有她。
“你还记得我。”
赵时宁忍不住道,心中有些高兴,但转念想到上回她将他吓跑的事情,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她上次都说些什么来着。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是不是想喝我的血。
是不是想和我睡觉。”
赵时宁想起她说的这些话,又想到同心蛊根本没有作用。
现在她恨不得立刻远远地逃了,脸颊也不由自主变得有些烫,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季雪燃抱着受伤的兔子站起身,雪色的僧衣随风而动。
明明身在此间,却又不像是俗世中人。
赵时宁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素日里对着别人张口就来的瞎话,今日在季雪燃面前通通都忘了个干净。
无非他太过干净,以至于让赵时宁觉得无论她做些什么,都是在亵渎。
更何况在她很小的时候。
他还救过她。
赵时宁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就算现在的他不知是第几个转世,她待他也总归是没什么恶意的。
赵时宁瞥向他怀中那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以及兔子脚上缠着的几圈白布。
“这个兔子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
季雪燃闻言犹豫了片刻。
赵时宁连忙道:“我不是什么坏人,上次只是一场误会,是我将师父你错认为一位故人,这才说了那些胡言乱语的话。”
“我今日来也是特意来寻你的,为我昨日说的那些话道歉。”她言语真挚,好像真的在为昨日的轻薄举动懊悔。
季雪燃没有接她的话,对她那日说的那些话语有所介怀,但却还是将怀中的兔子递给了她。
赵时宁连忙接过兔子,欢欢喜喜地摸了好几下兔子耳朵。
小兔子很乖也没有在她怀中挣扎。
季雪燃应是很忙,将兔子交给她后,便又开始坐到一旁,拿着木凿刻刀一点点雕塑着手中的木头。
赵时宁抱着怀中的兔子凑得近一些,这才发现他手中的木头隐约已经有了佛头的模样。
她不由得想到方才带路的小孩说他未出家前肯定是个木匠,现在来看倒真的像是一个木匠。
“季雪燃,外面还在下雪呢,你怎么不进屋呢,外面好冷。”赵时宁忍不住道。
季雪燃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眉目平静疏朗,单薄的僧袍上也堆叠了积雪,他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像是完全感知不到冷。
“再过一会儿,雪就会停,施主若是觉得冷,可以带着兔子进佛堂。”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赵时宁小声嘀咕一句,到处张望着澄明寺四周,开垦好的土地上铺满了稻草,不知地里面种了什么。
“忘禅师父,这里地也是你种的吗?”
季雪燃手中的刻刀还没有停下,低着头轻声道:“嗯。”
赵时宁更无法将季雪燃与种地联系在一块,在她心里佛子是不染世俗的,终日坐在莲花台上讲经接受香火供奉,而非像季雪燃现在这样洗衣做饭种地样样都来。
“你为何要留在这么偏远寒酸的小庙,神都城的那个皇觉寺就很好,皇觉寺里面的僧人也是体面又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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