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吻上我的鞋尖。
&esp;&esp;热度仿佛直直透过那层厚厚的靴袭到脚背，瞬间钻入血管，将血液搅了个天翻地覆。
&esp;&esp;横冲直撞沸腾着，将我那些隐藏着的、逃避着的、不堪入目的心思，一一掀开展露人前。
&esp;&esp;难堪，还是难堪。
&esp;&esp;那些难言的情绪几乎快将我包裹其中，我收紧手心，终于猛地惊醒，怒喝道：“顾崇风，你大胆！”
&esp;&esp;第14章 又做梦了
&esp;&esp;混沌的思绪终于伴随着这句怒喝彻底瓦解。
&esp;&esp;我想起来了。
&esp;&esp;我做了个梦。
&esp;&esp;我梦见我死了。那真是个极好的梦，我的灵魂飘然飞上天，没有感受到到一丝痛苦，便轻而易举地离开了这人间。
&esp;&esp;前尘往事如同镜花水月，我一步一步走得决然。我跟着鬼差去了阎王殿，瞧着阎王随手划去生死簿上的名字。忽觉无味。
&esp;&esp;这生与死不过一瞬之间，我向往着反复挣扎着的东西，也被这一瞬之间掌控。
&esp;&esp;始终难以逃脱的是命运，困住我禁锢着我的是命运，兴起戏弄我的还是命运。
&esp;&esp;无趣，无趣。
&esp;&esp;我又走到奈何桥，看到孟婆在那里舀汤。那张苍老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我看见她弯腰，伸手，又直起身，动动手腕，那黑漆漆的汤便落入了魂灵的碗中。
&esp;&esp;过路的魂饮下汤，转身跟着鬼差的指引离开了原地。在原地看了许久，碗忽地被塞入怀中，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便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上去。这下离得近，我便愈发清晰地看见孟婆又弯腰，伸手，直起身，动动手腕。
&esp;&esp;“啪”地一声，汤勺猛地盖入碗中。
&esp;&esp;“喝，喝了去上路。”
&esp;&esp;她又重复着和上一个魂说过的话，我问她：“你不烦吗？”
&esp;&esp;孟婆看着我，对我的问题视而不见，只是又重复一遍：“喝了好上路。”
&esp;&esp;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可我却无端被激起了怒火。我太讨厌重复的东西了。
&esp;&esp;脑中一阵轰鸣，待到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碗已然碎作一地。清脆的响声不断在安静的空间内回响，仿佛一阵悠长突兀的音乐，瞬间打破了冥界几万年来苦苦维持的秩序感。
&esp;&esp;身旁忽地响起喧闹声。
&esp;&esp;——“不……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我只差一点就能和我妻儿相逢，可你们这群鬼差、你们这群该死的鬼差，竟害我死在家门外！”
&esp;&esp;——“我一生积德行善，却屡屡命悬一线。那作恶多端的恶人分明坏事做尽，你们为何不去勾他的魂，却非要来杀一个好人？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
&esp;&esp;魂灵在闹。在说遗憾，在说不甘，在说那些我已经在心里想过一万次的话。
&esp;&esp;这场闹剧由我引起，我却仿佛极其冷静。我看着他们争辩，看着他们哭着喊着被鬼差拖开，又看着荒谬的秩序感在惩治后回归。
&esp;&esp;这片空间终于安静下来，孟婆终于又开始舀汤。
&esp;&esp;“喝，喝了去上路。”
&esp;&esp;我看了她一眼，顺手把碗扔了回去，转身道：“你自己喝吧，我要回去了。”
&esp;&esp;我突然又不想死了。
&esp;&esp;既然不管生死都是这般荒谬，那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esp;&esp;不如活着。
&esp;&esp;我摸摸手中的玉扳指，勾唇一笑。
&esp;&esp;去恶心沈丛钰。
&esp;&esp;去占有顾崇风。
&esp;&esp;即使得到的是虚情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在我手里，他的情就永远别想得到响应。
&esp;&esp;当然，跪着求我除外。
&esp;&esp;15
&esp;&esp;我从梦中醒来。
&esp;&esp;顾崇风竟当真跪在了我面前，仰头看着我，表情乖顺又臣服。
&esp;&esp;破碎的记忆汇聚成河，铺天盖地朝着我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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