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奕认真提醒,她并不完全信这些,想了想,又郑重补充,“时代在进步,任何违背你意愿的都是诈骗,现在不兴这套了,如果有什么隐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esp;&esp;她说得正儿八经,大概很难让人想到她自己的奶奶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
&esp;&esp;于九凤,枉死超度叫魂下咒看风水,无一不精,老村民都说她身上有凤凰神保佑,脏东西都得让三分。
&esp;&esp;小时候方奕没见过世面,上辈子的世界也不兴科技那一套,便傻傻的信以为真,真当奶奶是守护神,在混沌动荡的小山村撑出一片天。
&esp;&esp;后来考出小镇,拿着戒尺的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物理公式,化学反应,方奕才恍然想起,噢,奶奶以前也会往符水里掺东西。
&esp;&esp;说好听点叫以科学为利剑,击溃一切魑魅魍魉。
&esp;&esp;说难听点就是弄虚作假,这个‘神’大概神神叨叨的神。
&esp;&esp;不过奶奶听了这位一路念到最高学府的聪明大孙女的高远见解,只有一个白眼:
&esp;&esp;“不知者无罪——你懂个屁。”
&esp;&esp;方奕端坐着,挺拔脊梁配上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像知青来做宣传了似的。
&esp;&esp;林舒星用余光悄悄瞥了女人一眼,拨弄着纤细手指,轻声说,“要小心也是你小心。”
&esp;&esp;乌黑羽睫遮住少女眼底的薄凉,她连愿望都不曾对虚无缥缈的东西许下,更遑论是这种幼稚的把戏。
&esp;&esp;那天术师将一桶候选人的名姓八字签装在墨竹桶中,她早就在摇签之前做过了手脚。
&esp;&esp;“既然确定了,签完协议再走吧。”
&esp;&esp;林舒星将发丝撩至耳后,打开抽屉底层,慢条斯理取出一份合同,又恢复了上位者特有的矜高语气,“我不会亏待你的。”
&esp;&esp;“好,我请律师朋友帮忙看一下就签,不着急。”
&esp;&esp;方奕把玩着手机,刚发出几条消息,猛地察觉到一道危险视线,可一抬头,只看见林舒星气鼓鼓的侧脸。
&esp;&esp;少女从鼻尖轻轻滚出一声闷哼,“是贺律吧?你们关系可真好,这种协议,是得好好看看。”
&esp;&esp;“是啊,”方奕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吗。”
&esp;&esp;她并没有说这位律师姓什么。
&esp;&esp;贺律贺霜桦,在律所有着不败之王的传说。
&esp;&esp;方奕还记得第一次见贺霜桦的样子。
&esp;&esp;那时贺霜桦刚毕业不久,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常捧着案卷钻研,异常青涩。
&esp;&esp;但她的眼镜中折射着光,那是一种锐利、无法被遮挡的光。
&esp;&esp;她会为了一个穷困潦倒的陌生人对峙公堂,为了正义不惜驱车百里以身犯险攻破乡镇悬案。
&esp;&esp;但这样一位气凌霜雪的大律师竟然是个恋爱脑,被神秘大小姐吊着谈了三四年,彼此连张合照都没有,甚至快为了那位花花小姐辞职当金丝雀秘书了。
&esp;&esp;她是方奕为了还积分债被强制绑定的任务对象,每次的心愿都是恋爱相关,方奕对此完全一窍不通。
&esp;&esp;属于是贺霜桦顾影自怜说:“好心疼玫瑰为情所困,白月光已逝,晚上都睡不好,我也难解心结。”
&esp;&esp;玫瑰是她对那位大小姐的爱称。
&esp;&esp;方奕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建议:“好可怜,下点安眠药吧。”
&esp;&esp;这种画风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竟然能发展成友谊,两人各说各的,有一种鸡同鸭讲的美感,偶尔能说服对方一点,意外的也算和谐。
&esp;&esp;“算是吧,”林舒星语气淡淡,“她和林家打过官司,有些水平。”
&esp;&esp;“还挺有缘分的。”
&esp;&esp;林舒星抬眸:“是呀,那是林家的律师团第一次输。”
&esp;&esp;原来是这种缘分。
&esp;&esp;方奕摸摸鼻尖,有些好奇,“是什么案子啊?”
&esp;&esp;不等林舒星回答,方奕的手机屏幕先一步亮了起来。
&esp;&esp;[贺霜桦]:不要签。
&esp;&esp;[贺霜桦]:不要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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