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治不好自己。
&esp;&esp;但他治疗别人，不需要治好自己。
&esp;&esp;以前他是如此坚定的相信，享受着病人心满意足的感谢。
&esp;&esp;以至于他错误的以为——
&esp;&esp;自己的病好了，有资格居高临下的审视别人了。
&esp;&esp;其实没有。
&esp;&esp;至少现在没有。
&esp;&esp;他的病症就像隐藏在皮肤底层的细菌，一点点的潮湿就会发霉扩散，布满躯壳，直至无法掩盖。
&esp;&esp;然后被李司净这样敏锐的人发现。
&esp;&esp;宋曦在李司净平静凝视里，在咨询室诡异的寂静中，突然想起那场梦。
&esp;&esp;那场他忘记了很多很多年，以为再也不用想起来的梦——
&esp;&esp;血红的考场，空白的试卷，不会做的试题。
&esp;&esp;李司净此刻的神情，就像走到他身边注视他的监考老师，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视线刺眼，沉默无声的平静分分秒秒都在质问他：
&esp;&esp;“治好自己”这么简单的题，你居然不会做吗？
&esp;&esp;咨询室响起一声嗤笑。
&esp;&esp;宋曦丢开了手上装模作样的记录表。
&esp;&esp;“确实，我没有治好自己。”
&esp;&esp;宋曦曾经不敢对督导袒露的自我，最终袒露在了李司净面前。
&esp;&esp;他哑然失笑，从愤怒到震惊到悲伤，甚至有些想哭。
&esp;&esp;他三十多岁了，精神分析、心理咨询前前后后做了八年，帮助过许多有钱有势的人，却治不好十三岁的自己。
&esp;&esp;哈哈，还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出来了。
&esp;&esp;真丢人。
&esp;&esp;宋曦觉得自己丢人，但他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笑出了声。
&esp;&esp;“不好意思李先生，让你看到这么傲慢自大的我，实在是对不起。今天的咨询我不收费，也许你觉得我一点也不专业，但是——”
&esp;&esp;但是他看向李司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esp;&esp;“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就算我治不好你，也希望你能再来我的咨询室。”
&esp;&esp;李司净皱了眉，“你没义务帮我。”
&esp;&esp;“对，但这是我的爱好。”宋曦直言不讳。
&esp;&esp;说着，他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亮出了极少让人去扫的二维码。
&esp;&esp;“我们加个好友吧，无论你是不开心，还是做了噩梦想找人聊聊，都可以发消息给我。”
&esp;&esp;“要是你有空，随时欢迎你过来，和我聊天。”
&esp;&esp;李司净很给面子，扫了他的微信，加上了好友。
&esp;&esp;却头也不抬的抱怨道：“和你聊天太贵了。”
&esp;&esp;宋曦哈哈大笑，“你来，我不收你费，除非你真真正正的感觉好多了，我再按市场最低价，收你一百块一次，怎么样？”
&esp;&esp;“为什么？”李司净并没有爽快的接受他的好意，“毕竟我只要说我还是感觉不好，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还要陪我聊天。”
&esp;&esp;宋曦也说不上什么。
&esp;&esp;他做过很多心理咨询，多少有钱人表示感谢，随手送给他的一个领夹、一对袖扣，都成千上万。
&esp;&esp;但是金钱已经填不满他空虚的优越感了。
&esp;&esp;他似乎也需要好好的治一治自己的病了。
&esp;&esp;“因为和你聊天很开心。”
&esp;&esp;就算是尴尬的开心，也是开心。
&esp;&esp;宋曦看着李司净，这样的年轻人，足够聪明。
&esp;&esp;可能看过很多书，说不定仔仔细细研究过自己的症状，却和他一样没能走出过去的阴影，惨烈的活在幻觉里。
&esp;&esp;可能吃过各式各样副作用极大的药，说不定也想过死了算了，却和他似的最终原地踱步，兜兜转转如同困兽。
&esp;&esp;宋曦轻而易举的回忆起自己最为害怕的那场梦，发自内心的羡慕。
&esp;&esp;“你应该是一个不会对考试感到恐惧的学生，我很羡慕你。”
&esp;&esp;羡慕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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