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嗡一下,剧烈的头痛仿佛木锯,瞬间锯开头颅。
&esp;&esp;谢明裳用力按压额头,手指紧扣窗棂。膝头搁着的弯刀鞘啪嗒一声,落在车厢里。
&esp;&esp;骏马长嘶不止,耿老虎在前头听到动静不对,回头惊问,“六娘子,怎么了?”
&esp;&esp;马车急停,谢明裳抱着弯刀坐去野林子路边,低头深深地呼吸,手指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esp;&esp;“歇一歇。娘子喝点水?还是来点吃食?”耿老虎担忧地递过水囊。谢明裳推开水囊,要了酒囊。
&esp;&esp;大地在隐约抖动。
&esp;&esp;远处传来大片马蹄声。
&esp;&esp;京畿官道附近,时常有官兵驰马。谢明裳起先没在意,坐在路边,一口接一口地抿酒。
&esp;&esp;她急需喝醉。醉倒免烦忧,思绪陷入混沌,也就不会头疼了。
&esp;&esp;耿老虎起先也没注意奔马,蹲边上絮絮叨叨地念,小娘子喝太多酒不好,别再喝了,酒囊还我。再喝下去,要把醉倒的大郎君叫醒劝你了……
&esp;&esp;不等耿老虎劝完,谢明裳举起酒囊,咕噜噜猛灌。
&esp;&esp;熟悉的醺然感觉从心底升起,压过了剧烈头疼。她浑身发热,血管舒张,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esp;&esp;远处急奔的马蹄声转瞬近前。原本松散围拢路边的二十余名谢家护院当中,忽地有四五人同时站起,盯住来人方向,厉声示警:“耿头儿!”
&esp;&esp;蹲坐路边的耿老虎和谢明裳同时扭头望去。
&esp;&esp;明亮如水银的月色下,清晰映出来人身影。
&esp;&esp;显然是军伍出身的精悍重骑兵。人披铁甲,马披皮甲。精铁盔甲在月光下反光。
&esp;&esp;身材健壮的将士坐在高大战马之上,人马皆披甲,组成一个奇异的巨大身影。谢明裳坐在草丛中,从她的角度仰视,仿佛有两个人叠起那般高大。一组人马便仿佛一道铁墙。
&esp;&esp;砰砰,砰砰,心跳骤然剧烈搏动。
&esp;&esp;谢明裳的呼吸,从第一眼看到铁骑时,便屏住了。
&esp;&esp;心跳剧烈,激烈得仿佛将死之人最后的搏斗。她的视线却又毫不退缩,笔直盯住来人。
&esp;&esp;耿老虎跳起拔刀!
&esp;&esp;二十余名谢家护院兵器同时出鞘!一半冲回去护卫大车里醉倒不醒的谢琅,一半冲来谢明裳身前,以身体组成肉身人墙。
&esp;&esp;“来者何人!”耿老虎厉声大喝:“车骑大将军,谢崇山之家人在此!你们是哪方军中弟兄,报来历!”
&esp;&esp;为首一名重骑兵策马缓行靠近。铠甲护卫下的眼睛,连同皮甲下露出的马的眼睛,在月光下同时幽幽发亮。
&esp;&esp;居高临下的一双幽亮眼睛越过护卫人墙,盯住后方的谢明裳。
&esp;&esp;谢明裳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视线同样越过人墙,毫不畏缩回望。
&esp;&esp;喝到七八分的酒气,尽数化作冷汗,从全身毛孔钻出。后背泛起阵阵凉意,她不自觉地握紧自己手中弯刀。目光盯住重骑挂在马鞍边的长枪。
&esp;&esp;心跳激烈如鼓。砰砰,砰砰。越跳越剧烈。
&esp;&esp;她见过重骑兵冲锋的阵势。就是挂在马鞍上的这种长枪。八尺长枪杆,加上重骑自身的重量,一次加速冲锋,足以把挡路的耿老虎连同身后三四个人同时挑飞。
&esp;&esp;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esp;&esp;思绪忽地又有些恍惚。视野开始扭曲。
&esp;&esp;谢明裳毫无预兆地推开面前几个护卫背影,站去人墙前头。
&esp;&esp;耳边传来愤怒又急躁的呼喊。耿老虎冲来要把她推回后面。谢明裳躲开了。
&esp;&esp;即便躲避时,她依旧毫不退缩地仰头,目光直视面前重骑兵的盔甲。
&esp;&esp;蒙面重甲下,藏着谁的脸?
&esp;&esp;谢家防御出现短暂混乱,马上的重骑兵没有趁机冲锋,反倒开始解头盔。
&esp;&esp;“娘子,是我!”月光下赫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esp;&esp;顾沛把头盔抱在手里,晃了晃翘毛脑袋,没心没肺地冲她笑,露出满口白牙,“这身甲具吓到娘子了?”
&esp;&esp;谢家众护卫齐齐陷入呆滞。
&esp;&esp;短暂窒息般的沉寂后,耿老虎怒吼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