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下。
&esp;&esp;是一阵冰冷柔和的风将黎渐川唤醒的。
&esp;&esp;他微舒展开脊背,向后贴在冰凉坚硬的墓碑上,睁开眼警惕地环视四周——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景象。
&esp;&esp;无边无际的黄色雾霾,和一座又一座竖着墓碑的坟冢。
&esp;&esp;坟冢间每隔一段路,还堆积着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尸体上大多都有人类的齿痕,像是被撕咬过。
&esp;&esp;黎渐川扶着墓碑起身,手掌在灰扑扑的墓碑上留下了一个带着脓血的印记。
&esp;&esp;这些墓碑上都没有刻名字,但却都有墓志铭。
&esp;&esp;他背后的这座,就刻着一句仿佛意有所指的墓志铭:“生命仅此一次,所以死者的话语更清晰。”
&esp;&esp;黎渐川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确定这是布罗茨基所作的《阿赫玛托娃百年祭》里的一句。但此刻它出现在这个墓志铭上,必然不是为了祭奠阿赫玛托娃。
&esp;&esp;凝视了墓碑片刻,黎渐川拎起之前捡到的一根木棍,转身拄着,踏上了坟冢间的那条小路,继续在灰黄的雾霾中朝前走去。
&esp;&esp;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休息并再次启程了。
&esp;&esp;之前为了摆脱彭婆婆设计的“八平方的绞肉机”,他不得已用想要买水的方式叫来了运水车。但事实证明,魔盒内不是所有怪物都是可以沟通交易的,运水工尽职尽责,给了水,却并不打算管顾客的死活。
&esp;&esp;黎渐川为了让运水车将他带走,在运水工收取他的眼球作为水费时,直接一手捏爆了多出的眼球,破坏了交易。
&esp;&esp;然后在无论是彭婆婆,还是绞肉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运水车的储水罐打开,突然涌出了无数滑腻的触手,直接将他卷了进去。
&esp;&esp;黎渐川忍着恶心,顺着那些触手进入了储水罐,但却立刻反击,准备逃出去。
&esp;&esp;然而出乎意料的,储水罐内和他想象的逼仄脏污完全不同。
&esp;&esp;从一堆滑腻的触手中挤出来,他就掉落在了这些坟冢上。
&esp;&esp;周围雾霾弥漫,坟冢间有条小路,每隔一百下心跳,小路的前方就会隐约传来小孩的哭声。
&esp;&esp;黎渐川不打算困守在这里,就沿着小路,朝哭声的方向走。
&esp;&esp;他本以为这条路上会出现古怪,比如坟冢炸开,无数丧尸奔袭而出,或者前方的哭声是一个诡异的小孩,需要警惕。
&esp;&esp;但并没有。
&esp;&esp;他的路途非常平静。
&esp;&esp;直到第一次,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灰黄的雾霾散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后方升腾而起,炽热的波纹扩散,墓碑,坟冢,尸体,全部寸寸消磨,就像被最锋锐的矬子一点点碾掉。
&esp;&esp;黎渐川所有的意识在炽白的光线里被吞噬殆尽。
&esp;&esp;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死。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视野恢复,周围的一切如故,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场蘑菇云只是他的幻觉。
&esp;&esp;不过黎渐川很清楚,那不是幻觉。
&esp;&esp;他摸了把自己的脸,抹掉了一块带着脓血的肉。
&esp;&esp;他的手臂上,脸上,躯体上,都已经冒出了大大小小的黄色脓包,就像被重度辐射污染过一样。
&esp;&esp;哭声,向前走,蘑菇云——这样的经历,在大约四千次心跳内,已经发生三次了,这使得黎渐川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看起来已经腐烂了快一半。
&esp;&esp;他有预感,最多五次。
&esp;&esp;如果到第六次的时候他还没有逃出去,那就会和那些坟冢间堆积的尸体一样,永远留在这里了。
&esp;&esp;这个认知并没有让黎渐川心生绝望。
&esp;&esp;他始终记得宁准在初进入游戏时告诉他的一条魔盒游戏内的规则,所有怪异都有应对的规律或关键。魔盒游戏里不存在真正的十死无生,至于九死一生里的那一生能否抓住,全看自己的能力。
&esp;&esp;“运水工,储水罐……”
&esp;&esp;黎渐川回忆起彭婆婆看到运水车的神情。
&esp;&esp;他总觉得比起其他出现的怪物,彭婆婆对运水车的态度非常古怪。
&esp;&esp;如果沙漠上的怪物都是由彭婆婆的内心投射而来,那她第一次见到运水车时就不应该表现出那种试探,第二次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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