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剑什么?!”
“真的假的!怎会如此!究竟何方神圣?”
商队领头自己话还未完,一人洪声压过众人。
“各位各位,事发不超半时辰,玄冥主虚风遥头颅便高悬城门,蝇蚊啃噬,短短半日,千疮百孔,糜烂殆尽!”
“这、这、这这这……”旁边招待的小厮来福听完,满脸悚然,舌头打结地说不出话,商队领头接过他的话,说出在场每人心中同时的想法,“这不是那位来了,还能是谁?!”
但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忽地茶盏“当啷”坠地——
“造、造孽啊!”
不知谁一道凄慌声音喉间呼出,彻底搅乱了众人强撑的平静,恍然惊醒,这道消息才如终于成型的巨石,咣地掉进水里,惊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息。
不日,魔子谢妄残魂未散,从无间崖杀回作孽,类似传言闹得满城风雨,像蝗虫经过麦田,只需片刻,已成荒涂。
人间界四处惶恐不安,两百年间谁人不骂过一句魔子该死,谁人不贺过一句魔子陨天下平,如今又谁人能不畏暴毙,谁人能不惧头悬城门,死得如此惨烈。
甚至魔域已然有人家中跪拜魔尊,祈求放过。欲得人敬仰,比令人佩服更容易的是令人畏惧。
即便除此外再没消息,这阵风还是愈传愈凶,所有人都活在未知的恐慌中。
只有兰笙羽活在焦急中。
从城西回来后,他便听说了此事,赶紧马不停蹄奋笔疾书给岑舟灵鸟传书,言语间殷殷切切,尽是救徒之心切,万千叮嘱不要让宗主打断了谢妄的腿。
无间崖边,一处云阙。
晏清修长二指间夹着一张纸,粗黄麻纸粗粝,不似修士常用信纸,但他却在仔细观摩。
楚玉、陆萧遥立在一旁静候。
坐于他对面的岑舟背后冷汗涔涔,但面上不显,一脸淡定道,“师兄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闻言,晏清放下信书,瞟他一眼,岑舟顿感无比心虚,但晏清只是道,“你觉得我该看出什么?”
“咳,师弟愚钝,不能通晓。”
晏清却顾左右而言其他,“你那天去了何处?”
岑舟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说得哪天,略一思考,脱口而出,“照顾我的灵植去了。”
“……”晏清一忍,“你的灵植有灵性……”
被打断,“所以没我不行。”
“……”晏清忍不了第二次,笑得冷冷,“岑舟,你当我像小徵好哄么?”
岑舟一听到这名差点坐不住。
“你当时便是去找……”哪知晏清继续缓缓道,岑舟心跳都快停了,“那小子了吧。”
嗯?……那小子
这语气这简称断然不会是岑舟心中想的那人。
晏清见他这反应,声线更冷,“人都快把魔域杀光了,你还想骗我?”
啊,原来是猜的谢妄。
岑舟端过桌上茶水,放到嘴边抿几口,压压惊,面不改色,继续淡定道,“我不知师兄在说什么。”
如此,晏清心中更加确定谢妄已然归来,将信往桌上一丢,问,“这是谁写的?信中殷切,全然忧心那小子,还知道你我脾性,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伤他。”
“若不是小徵已经飞升,我都要以为……”
岑舟快速道,“他重生后的养父。”
养父?
一直在旁听神游的陆萧遥猛然回神,但在接触到岑舟师叔凌厉目光后,果断选择保持沉默,抬头望天。
岑舟继续道,“至于他对我们的了解,是我见他合得来,嘴碎说了几分。”
晏清两指又捻起那张纸端详一番,岑舟心又提起。
小徵为数不多地机灵几回,这次知道把字迹改了,只是晏清确实不好糊弄,该不会真看出来点什么吧。
要是知道兰徵为了谢妄回来了,恐怕真不是断个腿的事那么简单。岑舟说的是断谢妄的腿。
好在晏清还是将纸放下了,终是淡淡道,“罢了,愿意这么待他的倒是少见。有机会带他来见我。”
岑舟听完,眉梢一挑,“你要见他?为何?”
晏清眼眸一转,落在他身上,眸光深邃,“这信中殷殷语气,倒不像寻常养父。”
他的重音落在了最后二字,似有深意。
岑舟冷汗涔涔,陆萧遥冷汗涔涔,楚玉眼观鼻鼻观心,果断退出这场群聊。
岑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也、也许吧。”
晏清又看向陆萧遥,后者便上前道,“师尊,实不相瞒弟子此次出行,遇上了谢、师兄。”
只见他拿出一枚观影石,烟消雾散之后君临剑主身影渐渐从中显现,是一张在场的人都极为熟悉的脸。
陆萧遥淡定抹额,姓谢的不要命搞这么大声响出来,他偷偷录个影也不算什么吧。
而且除了谷泉镇的,他其实还有一段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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