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岚衣与裴乘渊俱是一怔。
裴玄墨盯着空落落的掌心,身形僵滞。
许景昭退后一步,屈膝跪地,“伯父伯母,我知晓养恩难偿,但是我不能应下这门婚事!”
字字铿锵,不容错辨。
钟岚衣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身影,身子晃了晃,“昭儿,你说什么?”
裴玄墨惨白着脸,面上表情越来越复杂,唇瓣有些颤抖。
凭什么?凭什么昭昭愿为宴微尘做到如此地步!
裴乘渊眉心紧拧,眼眸里情绪难辨,不咸不淡开口,“昭儿可是心有怨怼?你放心,婚后那小子要是对不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至于这样赌气的话,莫要再说了。”
他声音微沉,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钟岚衣回过神来,连声附和:“是啊昭儿,你可吓着伯母了。”
许景昭攥紧双拳,深吸一口气,
“景昭不敢欺瞒伯父伯母,我不能与少主成亲!”
“万望伯父伯母成全!”
坚定
此话落地,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眸。
“昭儿……你……你说什么!”
钟岚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子晃了晃, 几乎要栽倒下去。
裴玄墨身子僵硬片刻, 迅速反应过来,挤出一抹十分难看的笑,“阿娘,昭昭还在同我置气呢,说的是气话。”
裴乘渊深邃的目光在许景昭身上停留片刻,摆了摆手, 声音沉肃,“昭儿既说的是气话,便先带他下去歇息吧。”
裴玄墨垂下眼帘, “是。”
说罢,他便俯身去扶跪在地上的许景昭, 语气温和, 但是手上力道不容拒绝, “昭昭,起来,你今日太累了,爹娘为我们的事已多日未曾安眠,改日再谈,好么?”
许景照面上震惊不解。
裴玄墨明明……什么都知道了, 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景昭并未借力起身,反而挺直了背脊,跪得更加坚定,“伯父伯母, 我不能跟少主在一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玄墨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欲掩他的唇,却被许景昭侧身避开。
“我心悦师尊,愿与他结为道侣。”
他顿了顿,眼见座上二人脸色愈发苍白,咬了咬下唇,终究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且我与宴微尘早已心意相通,此次归来,便是恳请解除婚约。”
事实上,自裴玄墨撕毁旧婚书那日起,他们之间便已了断。后来重签的那纸婚书未曾立誓,本就形同虚设。
裴乘渊眸光骤冷,一字一顿:“你跟谁?”
许景昭沉默一瞬,清晰答道:“仙执殿主,宴微尘。”
“你……!”钟岚衣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向后倒去。
“阿娘!”裴玄墨急忙上前搀住。
许景昭也立刻起身,又是焦急又是愧疚:“伯母……”
钟岚衣以手按着剧烈起伏的心口,指尖发颤地指向他,“昭儿!我们……我们待你不好吗?你明知……明知这婚事关乎墨儿性命,你竟仍要如此?”
许景昭紧抿着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裴玄墨愣住:“什么……关乎我的性命?”
钟岚衣痛心疾首:“墨儿,你还不知!早年有高人批卦,说你命有早夭之相,需与一同命格之人结为道侣,方能化解此劫……如今你已及冠,此事再也耽搁不起了!”
什么?裴玄墨猛地看向许景昭,想起他此前说过需要这婚约的话,可他当时……
他现在心头五味杂陈,却诡异地升起一丝庆幸,还好,这该死的命格是他的,不是昭昭的。
许景昭死死咬住下唇,往前两步,郑重道:“伯母,我知晓,但天下万事,解法绝不止一种,我长在春隐门,自然要为伯父伯母分忧。”
他举起手,“我可以立誓,我跟师尊会为少主寻遍法子,五洲之内定能寻到,或签魂契……”
“够了!”
钟岚衣厉声打断,捂着心口,满眼失望地看着他:“我们救你性命,抚养你成人,你就是这般回报我们的?”
“宴微尘?”她情绪激动,声音发颤,“我们送你去仙执殿,是盼你挽回墨儿,你竟……竟与你师尊做出这等事!你们可是师徒!”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这些年的养育吗?!又要你何用!”
许景昭仰起头,面色苍白如纸,几近透明,他手指死死攥着袖口,按住其中躁动的不太白,唇瓣轻颤,“所以当年收养我……从一开始,便只是为了少主吗?”
裴玄墨看着许景昭泛红的眼尾,莫名有些慌,“当然不是!”
阿爹阿娘当时那么喜欢许景昭,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他呢?
钟岚衣看着许景昭望过来的视线,面色怔愣,她刚将许景昭带回来时,那段时间或是出于愧疚,或是出于什么旁的心理,她对许景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