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境地?
姜姝宁的心思千回百转,身体却因为连日的惊吓与奔波疲惫到了极点。
纷乱的思绪渐渐模糊,不知不觉间,她竟靠着车壁沉沉睡去。
……
腥甜的液体不断从喉咙里涌出,视野变得一片血红。
她好像躺在谁的怀里,那人的手臂箍得她生疼,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中。
是萧凌川。
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双总是淬着冰雪,吝于给她半分暖意的桃花眸,此刻竟盛满了滔天的恐慌与绝望,眼尾泛着骇人的红。
他好像在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嘶哑又破碎。
她想回应他,可一张口,涌出的却是更多的血。
温热的液体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他玄色的锦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朵朵诡异又凄美的花。
“萧凌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嫁给你,亦不会……爱上你……”
说完这句话,她感到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
视线里最后的场景,是萧凌川抱着她冰冷的尸体,发出一声犹如困兽般,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
姜姝宁猛地惊醒,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怎么会做这样离奇却又真实的梦?
就好像,她真的经历过死亡一般。
马车依旧在行驶,小邺君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车窗外一片漆黑,连月光都被浓厚的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黯淡。
身侧传来轻微的动静,萧怀瑾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那双黑眸在夜里亮得惊人,正直直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嗯。”姜姝宁胡乱应了一声,心跳依旧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梦里那濒死的痛苦和萧凌川绝望的嘶吼,真实得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低声问道:“殿下,你说……景王将我困在景王府里,那我岂不是……没法见到其他人了?”
萧怀瑾点了点头,语气笃定:“自然。别说见外人,就连你自己的父母想见你,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姜姝宁越想越不对劲。
梦里,或者说,那段“记忆”里,她虽然在景王府过得并不如意,萧凌川对她冷淡至极,但她的人身是自由的!
她不仅能时常回相府探望父母,还能收到京中各家贵女的帖子,去参加她们举办的各种宴会!
所以……那个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那份痛苦,那份绝望,又为何如此的真实……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梦里自己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嫁给你,亦不会……爱上你……”
若有来世……
来世……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惊雷,骤然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难道……梦里的一切,不是梦。
而是……
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上一世?
——
与南朔城外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截然不同,京城相府的西院,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夜,很深。
柴房里弥漫的腐臭味,比白日里浓了十倍,熏得人作呕。
姜天泽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双眼紧闭,在等待他的傀儡。
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从后厨的方向,一寸一寸地蠕动过来。
那东西曾经是个人,是姜丞相的宠妾,花莲。
如今,她全身的皮肉都在腐烂,脓水混着泥土,在地上拖出一条黏腻恶心的痕迹。
她像一具被(操)控的活尸,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是遵循着脑中那只蛊虫的命令,朝着柴房的方向,不知疲倦地爬行。
“咔哒。”
门栓被一只烂得只剩枯骨的手指拨开。
花莲爬到姜天泽身边,用她那双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浑浊眼球“看”着他,然后费力地抬起手,开始用残存的指甲去抠那捆绑结实的麻绳。
绳子很快被磨断,姜天泽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的手腕,眼中没有半点获救的喜悦,只有审视货品般的冷漠。
他本想立刻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他又停下了。
那份能置萧凌川于死地的“罪证”想来已经被姜丞相毁了。
现在去见大邺的皇帝,空口污蔑萧凌川勾结南月、通敌叛国,胜算太小。
自己若暴露身份,说不定会被当成南月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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