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收起了羽毛扇,无声之中示意韩彰与自己一道将徐庆送回客房去。
白玉堂搁在桌上的手缓缓转动起了酒杯, 展昭在桌下突然捉住了白玉堂另一只手的手腕。
白玉堂转着酒杯的手停了, 他将展昭的手反握住, 紧紧揉捏了几下。
他宽慰着展昭, 无声却又显得分外有耐心。
韩彰和蒋平一左一右扶着徐庆离开了, 雅间的门重新阖上。
楼下的喧嚣热闹如旧, 闵秀秀的淡笑随着酒香渐渐隐去。
她很认真地看着白玉堂, 陈述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五弟, 这次大嫂之所以会亲自到汴梁来, 就是锦堂和芸妹所托。闵秀秀转眼看了会展昭,将声音放轻了一些:这事儿,也该让他俩知道。
闵秀秀和卢方自己亲自承受住了这波冲击,深有体会, 所以觉得让白玉堂和展昭一道随他们同去跟白家大哥大嫂见面,属实不是上策。
展昭感觉方才吃完虾残留在嘴里辛辣的味道都消失了,他和白玉堂十指紧扣,互相成为彼此的依靠。
展昭还记得上一世白玉堂带他回白家港,可是在叫白玉堂亲自领教了一回黎芸手中鞭子的滋味。
白家那位嫂嫂也算是个江湖儿女,娘家是走南闯北开镖局的,不知师承何处,使得一手好鞭。
闵秀秀见二人没说话,一脸语重心长的还想开口,只见白玉堂垂眸点了点头。
让大嫂为小弟和猫儿费心了。白玉堂心里不是滋味,念着卢珍如今才一岁由奶娘带着在陷空岛上,大嫂却要为了他和猫儿的事情来回奔波。
闵秀秀眼中温柔流露,笑着叹道:都是一家人。
展昭也想说什么,被闵秀秀含笑望过来的目光止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展昭原本有些上头的酒劲在大嫂这让人宽心的笑容中渐渐缓了下去。
闵秀秀拍了拍卢方的手背,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卢方欲言又止,最后搔了搔贴在脖颈间的衣裳领口,道:老五你置着那屋子又不住,拥月居还堆着好些东西呢,你带着展展弟去挑挑,都是干娘、大嫂还有哥哥们的一些心意。
是了,那随着闵秀秀一起进了汴京城的半马车厚礼都是大伙精挑细选出来给白玉堂心上人的。
闵秀秀在路上还曾言要不趁机就把婚事给办了,哪里知道白玉堂这心上人非同凡响,竟是被他自己纳入死对头名单中的御猫展昭!
世事无常啊!
白玉堂闻言抬头:这事干娘也知道了?
展昭挺直了背脊竖起了耳朵,无形的压力立即将他罩了个彻底。
闵秀秀道:得亏干娘这一次赴老友的约去了,若是一同来
闵秀秀突然噤声,握住筷子慢条斯理地又吃起了菜来,好像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白玉堂是那位江宁婆婆五个干儿子中她最疼爱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年龄最小,而是从小没了爹娘又不知怎么养成了孤僻执拗的性格,让江宁婆婆很是担心,所以无意之中对他更偏爱了几分。
几人心知肚明,干娘若是接受了皆大欢喜,不然估计得直接气晕过去。
从醉日阁离开前,白玉堂已经吩咐了白顺
先回拥月居打点。
白顺这几日旁的都没做,夜夜跟在白玉堂身边做着准备热水的活。
他心里直纳闷,天这么凉,还洗得这么勤快,干爹果然没说错,五爷洁癖严重着呢!
花灯长巷内,白玉堂牵着展昭的手往拥月居走,两人被拉长的身影交叠重合着,亲密无间,像是情人间的抚慰。
今夜的风掺了寒意,展昭轻嗯出声,感觉鼻梁上好像落了一滴什么。
这颗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展昭高挺的鼻梁下滑,凉凉爽爽,那些被他抑制在体内的酒后的燥意都变得分外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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