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璧缩了缩脖子,“是。”
虽身在局外?,李璧都感?受到了为难,因为这话显然太伤人了,简直将?你还不配这句话露在了明面上。
崔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将?军动这么大的怒,十天了,整整十天,气还没消散!
汇报毕。
他?出去,又回身轻轻地将?关上门。
忽觉颈部一片冰冷。
他?猛地回头,但见不远处的梨树下,立着个高大的影子,灰衣,黑发,还有没什?么血色的脸,像是鬼,又像是一团阴霾笼罩,看得李璧精神一震。
他?快步上前,低声道;“将军收下了。”
于是,活尸似的人仿佛一下子得了几口生人气息,眼睛瞬间?亮了,让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渗人,“多谢李大人。”
李璧干巴巴道:“你先别?谢我,将?军知道是你送的,将?军要我转告大人,说,以后不必送了。”
他?遽然顿住。
因为崔杳的脸上,一丁点血色都褪去了。
“还说,”他?的声音异常干哑,看向李璧时,眼珠一转不转,就好像,那?并非是双活人的眼睛,而是嵌进去的琉璃珠子,“什?么了?”
这幅诡异的模样看得李璧退后了半步,“将?军还说,他?的事轮不到大人操心大人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天好像要下雨我晒的衣服还没收哈哈哈您先歇着。”
一口气说完,李璧提步就走。
步履如飞。
身后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李璧庆幸崔杳没追上来问?他?个所?以然,余光忍不住好奇地向后一瞥。
崔杳还站在原地。
夕阳西下,晚霞红光模糊地落在他?脸上。
却依旧,红是红,白是白。
宛如,擦了胭脂的纸人。
眼珠迟滞地转动了下,李璧猛地回头,已是毛骨悚然,飞似地跑了。
翌日。
回京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两日后,这两日内要整顿车马,打理文?书,还有些善后工作要收尾,季承宁眼见着自己举荐的人朝廷已下了文?书,要他?们来两地文?官,又打听了一番其他?官员的官声履历,这才放心,依旧无?闲暇。
只不过,现在日日敦促他?早日休息的人,变成了周彧。
“房内好闷。”周彧起身,将?窗户开了一半,清风吹拂,他?惬意地眯了下眼,并且还不忘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人影弯了弯眼,“小宁,镇日在房内,人都要待傻了。”
季承宁头也不抬,在文?书上龙飞凤舞地批下不准二字。
笔势凌厉,力?透纸背,字若其人。
“别?唠叨了殿下,”片刻后,他?才抬头,“等回京在出去透风不迟。”
周彧走到季承宁身边,自然地跪坐在他?侧面,“你是最不爱静的性子,”端详着季承宁的脸,“你这样,孤看着心疼。”
话音未落,一本文?书被随意丢到他?怀中。
季承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彧失笑,打开看几眼,就觉得头晕眼花,“孤看不得这些。”
“现在看不得文?书,日后待如何??”
周彧一点都没因为这话中隐含的大逆不道而生气,反而生出了几分窃喜,小宁,是希望他?登基的。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更何?况,孤不是有小宁吗?”周彧略略矮下腰,从侧下方去看季承宁,“什?么宰相、太傅、大将?军,孤都给你。”
季承宁的回答是忍无?可忍似地,又丢给了他?一份文?书。
周彧接过。
指尖却蓦地颤了下。
好像,被什?么极阴寒的东西盯上了。
他?笑着,顺着目光看去。
是崔杳。
周彧扬起唇,他?从未觉得崔杳如此顺眼过。
崔杳正站在繁密的梨花树下,他?身量又高挑,被暗影笼罩着,好似,被人以绳绕喉,吊在树干上。
眼神,却还盯着他?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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