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已流了太多血,粗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强撑着朝年幼的孩子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
他目光复杂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妻儿,似乎下定某种决心般,仰眸,看向宋雁归:“宋雁归,你,能不能……”
“不能。”
“咳咳,”伴随着咳出的血沫,他一脸无奈地苦笑:“我话都还没说完。”
“白兄,眼下还不到托孤的时候。自己的家人当然要你自己保护。”宋雁归抱剑淡淡道。
说完放下剑,单膝朝地,冲陆白素柔声道:“夫人且扶稳他。”
陆白素虽心中莫名,但经历了刚才之事,已认定宋雁归此人值得她深信不疑。
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宋雁归叹了口气,凝眉朝白天羽体内徐徐打进一道生意内劲,一炷香的功夫,撤掌。
她的咳嗽似乎又加重了。
“这道内息足以护住你的心脉。你失血太多,只服药是不够的,回去多吃点补补。”嘴上说着俏皮话,陆白素听了心头微微一松。
众人互相搀扶着回庵中暂缓歇息,故去之人的尸骨亦需收殓。
这样一来,宋雁归就成了唯二的闲人。
还有白天羽四岁的儿子。
她仰头望天,一时不知该对刚经历这一切的孩子说些什么。口头的安慰此刻显得苍白多余。
衣摆被微微扯动。
她垂眸,看到男孩双目通红,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他们?”
他相信眼前的人做得到。
呼啸的风声里,宋雁归蹲下身子,明亮的眸子平视着男孩的眼睛,替他擦拭掉斑驳的泪痕,温度较之平时略高的手掌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轻拍了拍:
“因为救人永远比杀人更要紧。”
男孩微微一怔,他看到宋雁归眼里某种明亮到耀眼的东西,一时又想到伤重的叔伯和父亲,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去。
“你不要学那个姓马的,刀剑这种东西,不是用来挥向弱者的。”
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在对方轻微的呼痛声里过了把手瘾,打发人去陪着爹娘,宋雁归抱着剑,眼眸微抬逡巡着四周,内心不由暗暗纳罕:
奇怪,居然真的没有后援。是这群蒙面人筹谋这个计划时哪一环出了问题吗?
至少应该有关东万马堂的人才对。
她的目光掠过雪地里的尸体,猛地回想起刚才见过的白家人: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少了一个人。
“沙沙——”脚步陷在雪地里的声音。
她抬眸,耳边传来身后陆白素惊诧中带着隐隐戒备的一声:“方伯?”
中年汉子驾着完好无损的马车悠悠朝庵门口驶来。他没有看别的谁,目光始终落在站在门外的青衣人身上。
宋雁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眨了眨眼,紧接着嘴角上扬,绽开一抹笑,在风雪之中显得格外灿烂开怀的笑。
迎面而来的中年汉子似乎也在笑,他知道,她认出了他。
一瞬,风轻轻动。
驾马的人接住那团毫无芥蒂地扑进自己怀里的青影,温柔地将人抱起,展臂揽在怀里。
浑不管看到这幅画面的陆白素是如何失态地捂嘴倒吸一口冷气。
某个易了容的青年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他低低闷笑,一边慢条斯理地揭去脸上的面具,同时任由对方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她好像总是一眼就能看清皮相之下真实的他,就好像她也从不需要依靠外貌吸引别人的目光。
宋雁归这个小混蛋,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就是总令他担心。
还好这一次,他离她很近,尤其是和上次相比,虽然比姓白的晚了一步,但总还不算太晚,还来得及替她摆平一些纠缠不休的后援,并一些别的麻烦。
“王怜花,我很想你。”
双手捧着他的脸,她说这话时双眼亮晶晶的,像坠着繁星,直白地令他……
情难自禁。
额头相抵,他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无奈又隐隐得意的叹息,低头,把所有想说的话都付于一个湿热缠绵的深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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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章继续发糖(写剧情就常常会忘记发糖。
这算加更吗,算的。(自问自答
亲昵
“你是什么时候易容成方伯的?”
“是在客栈的时候吗?”
“那些蒙面人的后援,是你解决的吗?怎么做到的?”
“还有……唔。”
嘴里被塞了颗药丸子,她嚼吧嚼吧,囫囵咽下,又得到一颗蜜糖驱散苦味。
要多信任才能他塞什么她吃什么。
只好原谅她不顾风寒未愈就损耗内力救白天羽的强出头行为了。
绯衣男子揭开熏笼,往里面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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