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人,恕罪!”
苏言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勉强全了礼数,终于可以说起要紧事:
“山青,山青回来了!”
八周目
听见这话, 从方南巳怀里爬起来的应天棋也顾不上尴尬了。
“回来了?!”惊喜归惊喜,但应天棋心里多少还是存着警惕。
他真怕在这满目皆坏的情况下,谁再跳出来给他砸个更坏的消息:
“……他回来做什么?”
“好事, 是好事。”
苏言也明白应天棋在紧张什么,所以立刻安了他的心:
“山青带了一大筐草药,说是能治疫病!”
听见这话,应天棋即刻来了劲头。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 应天棋下意识欣喜地看向方南巳,但看方南巳病恹恹地从毯子上爬起身, 一时又有些笑不出来。
他扶了方南巳一把,边同苏言道:
“带我去瞧瞧。”
的确如苏言所说,山青回来时,背上还扛着个看着比他人还要大的竹篓子。
至于山青本人, 已狼狈至极, 再不负先前那一身织金飞鱼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他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几乎被泥水浸透,已经看不出衣料和底纹, 活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乞丐。
“山青!”
应天棋去时,山青正扛着那竹篓、把篓子里的草药往外倒。
“陛下!”
听见应天棋的呼唤,山青也在百忙之中亲亲热热地回了。
“这些日子, 你跑到哪里去了?”
应天棋将他上下打量一通,看他除了人脏点没什么大毛病,才安下心来,伸手抓了一朵草药看。
山青带回来的草药长得很是奇特,枝上叶片又细又密,聚在一起,像一朵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我找药去了啊!我当时一看那箱中尸体的模样就认出来了, 血裂症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赶紧找了药回来,否则多拖一刻都会死更多人的!”山青答。
应天棋又急又喜,还为先前的揣测生出些内疚:
“那你走前也该说一声才是,你就这么悄悄跑了,让我们好担心,也无端多出许多猜测来。”
“我没说吗?我说了吧……”
山青挠挠头,暂时也没工夫纠结这些事。
他扒拉着脚边的草叶,赶紧吩咐旁边闻讯过来帮忙的各位小杂役小医士们:
“快快,把这些药草都拣好,不要中间的枝,只要那些毛茸茸的叶子。把这叶子剥了拿去,皮肤没裂的就把它们熬了水喝下,皮肤已经裂了的就把这些磨成粉敷在伤口上,这病凶得很,一刻都不能耽搁,快快快!”
“这……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太医院一个资历颇深的老太医凑了上来。
他这几日也在为疫病心焦,身为医者,却不能救人性命,他已为此愁苦着连轴转了多日,人都差点累倒,方才一听有人带了药回来,原本萎靡的精神复又燃起,几乎是从床榻上蹦了起来跑到这里。
“我不知道这是啥,反正我管它叫狐狸毛,你肯定没见过,这玩意是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很难采呢。”
山青一边说,一边立即席地坐下开始给旁人示范着摘草叶。
应天棋也不闲着,学着他的模样也就地一坐开始拣叶子,边拣边问:
“血裂症是朝苏那边的疫症,不是无药可医吗?你怎么会知道何药可解?”
“朝苏吗?这我倒不知道。”山青手里利索地揪着草叶,一边跟应天棋解释:
“大概十……二三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六七岁,在村镇上讨饭吃。有一年,村上突然起了一种很奇怪的疫症,就是这血裂症了。当时我住的那村子死了好多人,好在我师父云游过来发现了这场灾祸。师父他老人家说,这病全赖悬崖上生的一种草,叫什么毒裂子,人一碰上去,毒裂子上的毛刺就扎破人的皮肤,带着种子进入人体,不断在体内繁衍,最后人身体撑不住了,皮肤裂开,小得看不到的种子就随着血飞出去传给别人。
“后来一问,果真,是村上樵夫某日上山砍柴时瞧崖边长着一株毒裂子,紫色的还挺新奇好看,手闲碰上去了,这才坏了事儿。
“我师父说了,毒物生长之地必有解药伴生,这狐狸毛就是毒裂子的解药,只是长得刁钻,只生长在断壁的石缝里头,极难采摘。但我天生就爱爬上爬下的,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师父说我像只猴子,说我骨骼清奇适合习武,所以等村头的疫症解了,他离开时也捎上了我,把我带到山上习武去了。”
山青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好些,每一句,应天棋都认真听了。
他倒从中品出些不同寻常来:
“民间竟出现过这么可怕的疫症?当时为何没有报给过朝廷?”
山青向来是不大留心这种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村子偏僻吧,本也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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